最后的晚餐(165)+番外

张红中没有了往日的淡然：“来根烟。”

“出去抽吧，这里通风不好。”

“槽，”骂完又笑了笑：“当年是我给他的。”

“你给他的？”

“嗯，亲手交到他手里的。”可能是没有穿花衬衫吧，张红中今天看着有些淡，和白野刚认识他那会儿一样，淡的不像是人世间的人。“我和他早年有点交情，他说他有那种把骨灰做成小东西，然后可以随身待在身边的朋友。设计图我当时都看了，很漂亮。是个青色的龙环扣。我们约好了时间地点，我把东西给他，等到了约定的时间我再去联系他，呵，联系不上了，他跑了……我找不到了。你说他要盒骨灰做什么，他要特么骨灰做什么！也不怕半夜他娘的招什么脏东西回来！

张红中那个时候每天都想掐死自己，想掐死弗雷，梦里梦到的都是。

“有人告诉你他回来了，所以你就去了？”

“嗯，我没叫帮里人跟着，我自己做的孽我自己还。”

“怎么还？你真准备拿枪和他们干起来？”

张红中眼底有血：“出来混，对自己的命数多少有点数，我送他，是他赚到。”

“张红中，”白野憋了口气：“你还记得我们达成的约定吗？”

张红中不以为然，淡淡的：“那是你和白龙的约定，我张红中从头到尾就是个帮忙帮忙带孩子的。孩子你现在不是带的挺好，交给你我挺放心的。”

“张红中！”白野气他不理智，怎么能说出这种话，不像他：“你对得起你头上的警徽吗！”白野压低了声量，却压不住怒意：“肩膀上的责任不要了吗！你手上的这把枪是让你这么用的吗！？是为了维护社会安全！保护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你看看你刚刚再说什么！再说什么！？”

“我能保护什么！我爱的人保护我死了！一枪穿了心脏！我特么能保护什么！！死的又不是你爱人！骨灰被偷的又不是你的爱人！！25年！25年白野！！”张红中眼底的恨从眼里迸发出来，无声的撕嚎。

白野一拳打在张红中面前的桌上，眸里闪着泪，像是沉在海底的声音：“他是我哥，我心里怎么会没有恨？但是我们不能这样，他们不讲道理我们不能……他们杀人放火我们不能……谁不是在努力活着，谁不想要照亮一点这个海市的清晨！”

白野收回手，桌上留下淡淡的血印：“如果我梦到他，我会把你今天说的话一字一句都转述给他。让他看看他用生命保护的人，都做了什么疯事什么疯话。”

张红中觉得那个短路的灯泡晃眼睛，眼里像是经年落尽海底的月，海上没有星星，没有灯塔，没有回来的舟，只有一片黑，一阵一阵的翻涌。

会抱着他说别哭，哄着他叫宝贝，在他耳边温柔的说爱他的人……已经不在了，不在了25年了。他一个人在这个悬崖口站了25年，每一次都摇摇欲坠。

眼泪像是要流干，半响他才抹掉脸上的泪：“对不起，刚刚……感性了一下。你现在……还会梦到他啊？”

“嗯，每年过年的时候，有时候翻到以前东西的时候偶尔会梦到。”

“他看起来怎么样……？还帅吗~？是不是还喜欢把头发抹的锃亮？”

“嗯老样子，还喝了不少。”

“那他……有没有……”

“他拜托我，叫你不要做傻事，叫我看着点“嫂子”。”

“嘁~”脸上又布起泪来：“被他猜对了，差点就傻了……”

第96章 三位末世英雄

轮到牧柚星出来的时候走廊的椅子上已经没有等待审讯的人员了。

空荡荡的……

一个人没有。

双手插入大衣在椅子上坐下来，拿出手机看了看，没有消息。往通道口望了望没有人影。这个时候适合放一首悲怆的情歌，牧柚星默默点开音乐播放器，播放《郎的诱惑》。

“先生，我们这里不让外放。”

牧柚星一个激灵手机在空中来回打了两个漂亮的翻滚。差一点手机就要先提前下班儿了。

“嘉……嘉佳。你怎么没声儿啊，吓我一跳。”

金嘉佳嘴角不经意的上扬，把手上另一杯热咖啡递给牧柚星：“喏，加了4条砂糖2个奶球。”

“呵~你干脆给我点奶茶算了。”牧柚星站起来接过咖啡，手机的音乐按下暂停。

“这没有。”然后又接着说：“下次我家里备点茶叶和奶，给你做。”

牧柚星原来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走廊里的灯暗了一半，牧柚星眼里的惊异和欣喜藏不住，现在就想把眼前的人紧紧搂在怀里：“你下班儿了……？”

“没回来上岗呢。”

“那——”牧柚星指了指手上的咖啡。

“我光明正大，他们也没拦着。”

“那你……”

“我在等男朋友回家。”

小小的泡沫从心中升起，粉色的闪着珠光。

“走~回家！”

牧柚星的外套披在金嘉佳的肩上，白色的雾气在街道上延出两根线来，一左一右并行着。市局到街口的路不长，两个人走的却很慢，慢得像是走在回忆里，最后一次一起并肩走的也是这条路，也是这个季节。

雪飘得很应景，只在屋檐边暂时停歇半刻就不见了，好在下下来的时候还是轻飘飘的，伸手去接。

两人的动作出奇的一致，悬在半空，有一个人把手覆了过来，十指交叠在一起，手心里藏起两片雪，是那几个深冬触不到的梦。

“那天你在楼下许的什么愿？”金嘉佳用余光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