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等泛滥(181)

“我本来可以什么都不说的...是你...都怪你...”

顾允之不敢动弹，任由顾梅抓着他的下巴，逼迫他的脸往上抬。

“记住，这是你欠我的！你给我听好了，你必须对熙儿负责，为他的一生负责！这是你欠我的，也是你欠他的！”

顾允之的眸子早已无神，原来母亲不是那么自私，只不过对的人不是他而已... ...

霍熙... ...

呵... ...

顾梅见他没反应，捏住他下巴的手开始用力，用着她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盯着他，大吼：“你听见没！顾允之！你给我说话！我要你答应我！这是你欠我的！”

顾允之被捏得生疼，硬生生被逼出一句：“我答应...”

似乎得到了满意的答复，她松开了手，顾允之的下巴上，却留下了清晰的指印。

她站起身，重新回到床上，背对着顾允之，低吼了一声：“滚！”后，不再说话。

跪着的人眸子动了动，没什么表情。好似早已习惯。

他艰难地站起身，默默地看了一眼床上的母亲，然后转身离开了病房。

莫星川见人出来，本想问问聊了什么，只见他下巴处的痕迹，不禁皱起眉头。

“怎么回事？你妈弄的？”

顾允之冲他淡淡一笑：“没什么，我们走吧。”

两人上了车，莫星川却没有着急开，好像有什么心事。

顾允之不解的看了他几眼，人家的事他也不好过问。

沉默了许久，莫星川也想了很久。他觉得，不该瞒着他。

“你手机呢？”莫星川问。

顾允之拿出递给他。

莫星川接过，点开。原来是设置了飞行模式，难怪他什么都不知道。

“鼎汇，已经破产清算了。”

顾允之偏过头，看向车窗外。“跟我没关系。”

“如果你想去，我可以带你去。”

顾允之摇头，“不了，他会生气。”

然而下一秒，沈煜打来了电话。

莫星川掏出自己手机，接通。“莫先生，快带允之来鼎汇...楼顶。快！”

“出什么事了？”

“先来！”

莫星川挂断，二话不说启动车子。“不去不行，好像出事了。”

话落，顾允之胸膛起伏了一下，就那么一下，很快被掩饰过去。

——

鼎汇大楼楼顶，围了数人。

楼顶边缘立着一人，已然神志不清。待看清面容，居然是曾经威慑十足的沈崇。如今一夜之间憔悴不堪。

面容苍白，眼眶深陷。仿佛一夜之间老了十岁。

他站在楼顶的边缘，脚下是深不见底的虚空，一阵风就能将他吹落。

“完了...一切...都完了...什么都没了...”

鼎汇破产清算，再加上莫星川与霍文清的设计，还负债了大几千万。

一时之间，所有的权势都化为虚影。

夏秘书已经被控制，陈医生怕连累自己，主动找到沈书木摊开了七年前的罪责，只求自首的机会。

逃出国的吴护士也让沈书木略施小计骗了回来。

至于那个顾飞朋... ...却是找不到踪迹。

沈崇的身形在一旁摇摇欲坠，看得沈煜心惊肉跳。

“爸！一切都可以重来！”

沈崇冷冷看了一眼身后的数人，有看热闹的，也有来看报应的。

“重来？鼎汇是我大半辈子的心血！重来？！你让我怎么重来！”

他仰天长啸，通红的眼底除了无尽的绝望再无其他。

崩溃的笑出了声。“好啊，好啊！沈书木，你老子我这辈子没真心对过人，除了你！也是你！把我逼到这个地步！”

沈书木站在人群之中，面无表情的看着沈崇，他的眼中没有同情，只有冷漠。多年的仇恨和算计，在这一刻终于得到了宣泄。

“你这是自食其果。”沈书木的声音冷冽，没有一丝温度，“你当年为了权势地位，不惜对母亲痛下杀手，你千不该万不该杀了她！”

他往前走了两步，嘴角微勾：“我亲爱的父亲，你想跳就跳，到时，我保证会为你举办一场轰轰烈烈的葬礼！请来你所有的朋友，来看你这风风光光的一生！”

霍文清在一旁却是皱眉，此时的沈书木好像没人能控制住。

“哈哈...”

疯了...沈崇真是疯了...死到临头还能笑的出来..

“好啊..好啊..”

被自己的亲生儿子毫无感情的指责，有那么一刻，他的心脏抽搐了一下。他痛苦地闭上眼睛，回忆起当年的种种罪行...

“我...真的错了吗？”

“不...我没错！！”

累了...

忙了半辈子...算计了半辈子...够了...

他再次看向沈书木，突然间没了恨意：“书木啊..”

一声嘶哑的叫唤，让沈书木提起了嗓子，胸腔难受至极。

他又看向沈煜，以及心里似乎想起了他那个...从来没疼爱过的小儿子。

是悔吗？

“算了，有来世，别在让我当你们父亲了。”

随后，他冲着众人笑了笑。

毫无留念的一跃..而下..

“爸！”沈煜嘶吼着，不顾一切的冲向楼顶边缘，但已经太迟了。沈崇的身影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最终消失在深不见底的虚空中。

霍文清大惊...他没想到沈崇真的会跳...

沈书木愣在原地，好似隔绝周围的一切，听不到任何声音。

周围的围观者发出惊呼和尖叫，场面一度混乱。

大楼前，随着一声剧烈的肉体碰撞声...鲜血四溢。

路人惊得惊，叫得叫。

鲜血四处蔓延，直到流进一人鞋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