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反派黑化前(17)
她刻意停顿。
“简直是一塌糊涂。”
“都不知道你今天还来干什麽,出洋相给大家看吗?”
闻念实在不理解蒋初曼。
起初她以为这人讨厌自己,是因为跟“闻念”有过节,但现在算是发现了,她这人就是没事找事,见到谁都能嘲讽两句,就好像大家都欠她钱似的,坏的很纯粹。
闻念回忆了下蒋初曼说的那个晚上,应该是她第一次在067的指挥下完成实验。确实是因为她对于某些器材的名字和操作不太熟练,才显得兵荒马乱。经过她后来的不懈努力和磨合,她的进步已经很大了。
虽然闻念心里也万全把握,但气势上不能先输,她语气很淡:“谁出洋相还不一定呢。”
然而,当实验比赛正式开始,闻念拿到题目的时候,第一反应是——完蛋了。
闻念从师浩辰那搜刮来了过往五届的物理社招新选拔实验题目,换汤不换药,都是动力学实验。
加上时间紧迫,所以闻念这几天都是按照这个範围进行练习準备。
没想到,今年居然突然换成了她完全没接触过的光学实验。
她小声把要求念出来,得到了一个非常不容乐观的回答。
【这是一个高难度的光学实验,步骤複杂繁琐,比往年要难上不少。】
闻念想死的心都有了。
她深呼吸,硬着头皮走向操作台。
这次实践考察的是独立完成一项複杂实验的能力,所以每个实验台周围除了有两个监考官之外,其他人只能在玻璃隔音房,通过摄像头实时转播的画面进行观赛。
在沈瑜川的这个位置,只能透过玻璃,看到闻念身穿白色实验服在台前操作的背影,上方的大屏幕上,则是整个实验台的画面。
“陈老师。”沈瑜川侧过身,看向陈平良,“您为什麽要临时把题目换成难度更高的光学实验?”
陈平良突然提出更换实验题目,是在上午初试成绩出了后。
整个物理社乃至参与这次选拔的老师们都有些措手不及。
陈平良已经六十多岁,两鬓斑白,眼角皱纹刻画出岁月的痕迹,但目光依旧明亮如初,仿佛能洞察事物的本质。
他拿起桌上的一份试卷,递给沈瑜川:“这是第一名的初试卷子,你看看。”
沈瑜川:“闻念的?”
得到了陈平良肯定的答複,他开始翻阅。
她拿了满分。
这套题沈瑜川也做过,中级竞赛的水平,有难度,但拿满分并非难如登天。他看得仔细,解题过程十分清晰流畅,没看出什麽端倪。
翻到最后一页的时候,陈平良又递过来另外一套。
“蒋初曼?”沈瑜川对这个名字没太大印象。
“她是第二名,也全答对了,但分数没有拿满。”陈平良见他疑惑,补充道。
他笑了下,眼角皱纹更深:“看来第二名确实不如第一名印象深刻,只记得闻念。”
沈瑜川翻动试卷的手指微顿。
“没有,只是今天中午听师浩辰说,今年的第一是她。”
陈平良依旧笑着,没再说话。过了会,他问:“看出来有什麽不同了吗?”
要说特别大的不同,沈瑜川确实没看出来,只不过在难度更高的最后一题上,蒋初曼的处理方法略显粗糙,这也是她没有闻念分数高的原因。
这很正常,水平之所以分高低,正是因为人和人的能力有差别。
但陈平良能单独把她俩拿出来问,肯定不是因为这个,沈瑜川摇头。
陈平良拿起两份试卷,声音沉稳儒雅:“大多数人看到这两份试卷都会认为,得分的差距在于最后一题,但远不止于这样。”
她把闻念的卷子随意翻开一页。
“大多时候,物理推演过程都会出错。就像你去到陌生城市,在没有地图的情况下找一个地方,你可能拐错弯,向路人询问后又绕回来,历尽千辛万苦,才能到达目的地。”
“但闻念的答案,给我一种——”陈平良虚顿片刻,似是在寻找合适的形容,“完美到虚假的错觉。”
“每一步,都出现在它应该出现的地方。精準的,从出发地到达目的地。”
陈平良和物理学打了四十多年的交道,他本就站在一个可望而不可及的高度,向下兼容,所以才能一针见血的指出问题所在。
沈瑜川再次拿起闻念的卷子,比上次看得更投入。他听了陈平良的话,才发觉这其中的不平凡之处。
“我教书快四十年,能遇见一个你这样的苗子已觉得此生无憾,没想到很可能还有第二个。”
“闻念能把题目写成这样,说明这套题,测试不出她的水平,我对她的能力极限很好奇,所以想借着这个机会试探一下。”
屏幕上,转播一直在进行。
说话的功夫,操作台的两位都已经渐渐进入状态。
身后传来观赛人员的窸窣讨论声。
陈平良叹了口气:“但是.....有些失望。”
沈瑜川闻声擡头,屏幕上是实验台的实时画面。
这是闻念第一次接触电光学实验,甚至实验要求里的专业名词她都是第一次听说,只能凭借067的叙述,磕磕绊绊前进,连找一个“微米螺旋测量器”都能卡上十分钟。
闻念心想要不然放弃吧
虽然进物理社是目前她能接触沈瑜川最好的办法,但强扭的瓜不甜,这实验她真是做不来啊。
她忽然记起今天中午,蒋初曼在寝室里讥讽管小琴,嘲笑她努力那麽长时间排名还是垫底。
闻念还答应管小琴,今天下午替她“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