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辜魅魔，风评被害(103)

“我知道了，就跟我当初为了人鱼族强行催发出的魔力一样。”

冰雕玉琢的雪白面孔上浮现一丝恶意的笑，海蓝眼瞳中的温情一瞬褪去，仿若海水退潮，展现水面下真实的轻蔑与不屑。

脚下的冰原开始颤动，冰晶雪花簌簌落下。

尤利后仰俯视冰原上的两只蝼蚁，彻底撕碎温和假面，满怀恶意，“现在，你们又该如何招架呢？”

无数个拔地而起的冰雕周身缠绕着金色的符文，流动的符文肆意吞食燃烧的火焰。

格兰德操纵火焰提高温度，在火焰的作用下，冰雪融化，可符文仍旧存在，缠绕在水属形体上，发动攻击。

尤利看着场下狼狈的两人，单手托腮。

“在冰原呆久了，就以为我只会用冰魔法了吗？”

“人们似乎忘了，这里原本是海啊。”

*

斐尔列打水人打得无比暴躁。

一鞭子下去抽散了不到两秒又凝聚起来，打了个寂寞。

更麻烦的是，他的心髒一直有异样的感觉传来，似乎有什麽想要突破血肉重见天日。

客场作战真是非常讨厌。

格兰德没办法烧掉整块极北冰原，而被蒸发的水又会在极低的气温下快速液化，重新回到战场。

拦又拦不住，打又打不掉，相当憋屈。

心口越来越烫，斐尔列被强行逼停，捂着心口跪倒在地。

高处的尤利看着这奇怪的一幕皱起眉头。

他心口的印记，好像……

尤利在久远的记忆中寻找可能符合的答案，还没等他想出个所以然，更惊悚的事情发生了。

莫名的指引驱动斐尔列伸手探向心髒。

指尖刺破皮肉，一剎那金光乍现。

斐尔列从心髒光团处，缓缓抽出一支权杖。

尤利眼瞳骤缩，他想起来了。

那是，希望的权柄。

最后一个

白金权杖古朴典雅，花朵枝叶的浮雕盘旋而上，托住顶端的蓝色晶石，金色的符文于顶端环绕流动，神圣温暖。

来自权杖的意念指引斐尔列调动魔力，激发符文。

旋飞的金色符文脱离权杖，如离弦之箭一般袭向尤利释放的符文。

“铮——”

环绕水流的符文应声而碎，化为璀璨光尘簌簌落下，掩埋在雪地中。

“砰——”的一声，尤利被高速沖来的斐尔列一杖刺入心口，从冰柱上掀翻了下去。

被死死钉在了雪地里。

败局已定，尤利眼中却没有丝毫愤怒，他怜悯地看向斐尔列因强忍痛苦而扭曲的面容。

“很痛苦吧，以凡俗之躯动用神明的权柄。”

斐尔列看着尤利那明明作为阶下囚却仿若高高在上的眼神就是一声嘲讽的气音。

“哈？你也能算神明？”

握住权杖的那只手仿佛被无形的丝线入侵，就像当初的血蔷薇一样，将尤利的能量转运进他体内。

如果不是先前熬过两次这样的剧痛，他还真不一定能忍下来。

尤利的身躯从心口开始慢慢消散，那双海蓝眼瞳却充满平静。

“如果我是神明，这个世界就不会是现在的样子。”

他能感受到，那些进入极北冰原的家伙都怀揣着多麽深重的恶意。他们贪婪，狡诈，妄想不劳而获，他们凭掠夺获取了多少财富，却仍不休止。

他早早地就将人鱼一族封存在结界里，远离外界的纷扰。

但现在，那层结界还是被打破了，他们宁静安详的生活走到了终局。

“我从不认为自己有错。”

从不。

纯净的雪地上只留下了一枚半黑半蓝的深渊结晶。

尤利与怨气各占一半。

他从未被操纵，也从未后悔过自己的决定，他走在自认为正确的道路上，拼尽全力试图保护他的族人。

缪尔若缓缓走出，拾起那枚一半海蓝剔透的晶体，深深叹息。

【所以我说，我们从来都不是敌人。】

只是他们选了不同的路，终究是末路殊途。

*

斐尔列把权杖往雪地上一扔，仰面躺倒在地，呼呼喘着粗气。

缪尔若好笑地揉了揉他的头发，“刚才那股子气势呢？哇哦，超级嚣张诶。”

斐尔列没好气地打掉他爸作乱的手，哀怨地看着他。

“你就看戏！一点忙都不帮！”

缪尔若捡起被扔到一边的权杖，笑眯眯地戳了戳斐尔列。

“哎呀，那不是相信你嘛，小斐尔列最棒了！”

斐尔列握住那支白金权杖，凝视缪尔若的眼睛，严肃问道：“你什麽时候把这东西放进我体内的？”

“在你出生之前。”

缪尔若松开权杖，点了点斐尔列的鼻尖，“就当是瑞佩勒斯送你的生贺礼吧。”

斐尔列双眼骤然瞪大，随即一脸嫌弃地丢开权杖。

“我才不要。”

小孩不想要，缪尔若也不勉强他，反正那支权杖也只有那一点点符文能用了，算一次性消耗品。

到此为止，整个卡西里大陆上古遗留下来的权柄基本都取出了。

只剩下他了。

*

事情都处理完了，无事一身轻的斐尔列躺倒在雪地里，注视着天空中明亮的日光，深感生命的美好。

……如果没有眼前突然炸开的血花。

斐尔列呆愣愣地看着父亲牵起他的手，毫不留情地刺穿了心口。

“……抓住它。”

手指下意识蜷缩，握住了那块坚硬的晶石。

看着掌心染血的透明结晶，斐尔列整个脑子都被冻住了。

这是……怎麽回事……

似乎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了格兰德撕心裂肺的吼声，“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