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君竟屈居人下(137)

那是阿月的脸。

只不过不是百年前所记的活泼样子了，多了些许风尘仆仆的模样。

这个见面很突然。

像是黎月曾经听见某一个词人吟的：“衆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阿月从最初的怔愣中也缓了过来，对她笑了笑：“没想到……”还未说完，便是拉着她到了空旷处。

两人互相看了一阵，还是阿月开口道：“小月你……”

黎月垂下眼帘，并不避讳：“我死了。到了鬼界。”

阿月没有多惊讶，只是眸中犹有光：“你怎麽会死……？”

黎月淡淡道：“被人害死罢了。”

阿月急道：“谁！”

黎月拉住她，摇了摇头：“这且先不谈，你又……”

阿月笑笑：“这所说甚长，我同你讲讲。”

黎月听完后眼帘上下滑动了一刻，没有去提叶满川，而是道：“你是说，昼池之功为大？”

阿月点了点头，複又道：“倒也不算了……”她眸中蓄了泪，却是笑着，“小月，这次我终于护住了文国。”

哪怕真正的文国已经毁了。

阿月说完后又问黎月道：“那……你呢？”

黎月也是笑了笑：“我遇到了一个姐姐。我在她手下当鬼卒，倒也不错。”

阿月道：“所以你现在是定居在了鬼界？”

黎月点了点头：“但阿姐你呢？”

阿月笑道：“浪迹天涯啊。”

“阿姐。”黎月道，“你是不是寻了我好久。”

阿月的神情僵住了。

黎月笑道：“往后不会有了。”

傅奕秋和陆锦澜大婚的时候，黎月跟豔嫣说了后便去寻了阿月。

走之前，她听见豔嫣道：“陆涉这狗，我不够年长吗？不够德高望重吗？太狗了！”

和阿月到了人界后，时候没到，便和她閑聊起来。

“阿姐。”黎月笑道，“你有想过昼池殿下会和魔尊成一对麽？”

阿月捧着茶杯的手差点滑了。

她低声道：“我确实没想过啊。当时在文国也只是觉得他们是好友或弟兄而已……”她倒吸一口凉气。

黎月忍不住笑：“阿姐可小些声，要是给陆涉听着说不準扒你皮啊。”

阿月不屑道：“那我跑到他夫君那，他有本事连殿下一起扒了。”

忽然听见与敬的声音在一旁道：“慎言，慎言啊。还没到洞房怎麽能扒了？”

两人齐齐望向他，阿月问道：“他是谁？”

“神官。”

黎月的脸转过去后与敬半愣着看了好一阵，喃喃道：“这该不会是黎月吧……？”

奕秋那麽神通广大，连去了九重天的人都能拉回来？

而且黎月旁边的女子又是谁？！

2024.8.30.

番外

豔嫣是个青楼老鸨，这是她从不遮掩，坦然讲出的。

但这老鸨之位并不是她独自创下来的，往上数，这家青楼是她母亲给她的。

细细数来，豔嫣年岁已很大了，两千年有余，也能算是六界中数一数二的长辈了。

豔娘子曾经是一家青楼的头牌，万世难见的美貌让她成了楼里的头牌。

但她万不该，听信一个男人的巧言令色，诞下了豔嫣。

当时楼里的老鸨万不愿豔娘子生孩子的，她生下豔嫣后也有些后悔了。

不过那年楼里生意不是很好，她近些年来也攒下了不少银两，和前老鸨讨价还价了一番便买了青楼。

至于豔嫣为什麽唤这麽个奇怪的名字，是因为豔娘子没什麽文化，且十五时就到了青楼，思考了许久才取下了这麽一个带着些风尘气的名字。

这些陈年旧事都是豔嫣听豔娘子说的，她根本不避讳和孩子说这些。

“豔嫣！”

已经是十二三岁的豔嫣长得越发豔美，更胜当年的豔娘子，引得来楼里的大多数男客人垂涎。

她听见有人这麽唤她，忙走过去，问道：“怎麽了娘亲？”

豔娘子略微颔首，对她道：“给怜姐姐梳妆，打扮得漂亮点，她今晚要登台唱歌。”

豔嫣边走向那个女子边对豔娘子点了点头，豔娘子便走了。

这是个豔嫣从没见过的新面孔，或许是新来的姑娘。

她走近了，才发现这个女子眼中满是泪水，慢慢从框中滑了下来。

豔嫣不知道该如何，她看着女子的脸，急忙劝道：“姐姐、姐姐，你不要哭啊。你这麽漂亮，哭了就不好看了。”

女子看了她一眼，惊了惊：“你这麽小就到青楼里了吗？”

豔嫣毕竟是在青楼里长大的，思维较同人更成熟些。

她听了女子的话后摇了摇头：“不是。我娘是刚才离开的那个。”

她複又道：“姐姐，那你为什麽哭？是我娘亲吗……？”

女子的泪水更剧：“我明明才十六，却被我的阿爹卖进了青楼给那一无是处的哥哥娶妻……”

豔嫣沉默半晌，对女子道：“对不起姐姐，我可能帮不了你。”

女子用手抹了抹泪，对她摆摆手：“不是你的事。这世间女子哪有的选……”

豔娘子脾气不太好，对于楼里一些不听话的姑娘都会狠狠地抽几十鞭子，打完了也不给药，让姑娘们自己好。

而那个鞭子打人虽然很疼，却好得很快，且不会留下一点伤痕。

不过好在的是，豔娘子对豔嫣还是不错的。

豔嫣在看见这些受伤的姑娘时，总会心怀不忍，背着豔娘子偷偷给姑娘们送缓解疼痛的药。

为什麽是“偷偷”？

因为一旦被豔娘子发现豔嫣有如此举动，轻则数落，重则也抽几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