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方予厌跨着双长腿下车，给周束楚看的喉结一动，咳了一声。

“吹感冒了？”方予厌不解的看了他一眼，拧着眉说，“这边场地宽阔风大，让你看一会儿就进休息室又不听……”

“好了好了，”周束楚上去拦着人的肩膀往里走，“没事儿，就是随便清清嗓子。”

方予厌躲了一下，“没洗澡，等会儿。”

“没味儿，”周束楚偏头蹭了蹭他的头，“方小鱼什麽味儿都没。”

“人味儿也没。”方予厌斜了他一眼。

“啧，”周束楚直起身子看他，“你就爱跟我擡杠，你有鱼味儿行了吧。”

方予厌忍笑：“哦，你说我有腥味儿。”

周束楚捏了一把他的脸，没说话。

这又是警告他了，方予厌含笑瘪了瘪嘴，倒也没打开他的手。

方予厌去洗澡换回常服之后两个人就窝在休息室里等着周以温尽兴。

俩人就窝一块儿，玩玩游戏刷点视频，享受独处的时间。

自打跟方予厌在一块儿之后，每次周以温要来练车周束楚都是第一瞬间举双手赞同。

他们仨来练车，周以温一去练，方予厌陪个半小时结束，就全是独处的恋爱时间。

平日里在学校在家里人又多，只能晚上关上门锁着算勉强待一会儿，能真正只有他俩的时间少得很。

周束楚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四点半，周以温竟然还有体力在外面造。

“我喊她回来，”周束楚站起身穿外套，“等会儿把她送回去，你跟我出去一下？”

“嗯？”方予厌擡头看他，“行。”

方予厌没问去哪儿，跟周束楚去哪不行？

不过方予厌也没想到周束楚把他往河边的小公园带。

从远安小区背着附中的方向走个二十来分钟，也就从商业街边上的西沙街走出去五分钟左右，就到贯通江城的长河边。

河边是很长的走道，每到周末或是晚上就一群人来这边散步，不过入冬之后靠河风大，人就少了很多。

这会儿将要黄昏，都忙着吃晚饭，更是没什麽人。

方予厌的围巾都要被吹飞了，他扒拉了一下，“来这儿干什麽？你要钓鱼吗？”

周束楚忍笑，拉了他的帽子一下，“我还要钓鱼吗，鱼不每天都往我怀里钻？”

“少废话。”方予厌有些恼踹了他一脚。

“等着。”周束楚说完就往街面上跑了。

方予厌裹着周以温送那件大衣在原地等了有个三分钟，就看见穿着黑色外衣的周束楚抱着个纸箱子跑了过来。

箱子还挺大的，抱起来看不见脚下的路，方予厌往他那方向走了几步，皱眉喊：“慢点！”

“没事儿！”周束楚应了一句，仗着没多远距离直接划了过去，稳稳的在方予厌跟前停下。

方予厌赶紧虚扶了一下，瞪他：“你怎麽不直接滑进河里？”

“滑进去还怎麽跟你在江城下场雪。”周束楚把纸箱往地上一放，蹲下撕开了胶布，献宝似的给方予厌看，“快看！”

方予厌一愣，这一箱子的泡沫雪喷雾。

小学的时候一到圣诞节班里就会人手买一罐到处喷，然后全部被老师骂一顿的那种。

方予厌没忍住笑了，“这什麽啊！”

“干什麽，不许笑！”周束楚从里面拆了一罐出来，把盖子拔了，对着方予厌头上就是一顿喷，“你看，你就说和在游乐园的是不是没什麽区别。”

“……没有。”方予厌愣愣的擡头看，声音渐渐弱了下去。

那天周束楚的话他也没有放在心上，但没想到他真去想办法弄属于他们的江城的雪。

虽然看起来很幼稚就是了。

泡沫雪喷在方予厌头上的位置，很快落到他的帽子、围巾、肩膀，铺上白色细小的一层泡沫雪。

周束楚抛了一罐给他，摘了自己的帽子和围巾扔进纸箱子，“快点！我也想下雪！”

方予厌跟着也把帽子围巾摘了，开始跟周束楚拿着喷罐互相喷。

小学的时候他俩也这样喷，加上夏时秋和应归舟，在远安小区的小公园里玩的不亦乐乎。

但那样的日子也没多少次，没几个冬天他们就长大了。

后来的冬天他们已经不需要这样的玩具打发时间，以及获取雪的新鲜感。

方予厌没有想到再与雪有关系，还是因为周束楚。

因为周束楚说想要一场属于他们俩个人的江城的雪。

把一箱子的喷罐都喷完，化的赶不上喷出来的，竟然还真有下雪的感觉。

游乐园的设施更加庞大完善，能喷好久。

而他们的雪落得很快，但擡头看的时候也足够慢，至少落到身上的时候是慢的。

方予厌累的有点气喘，他仰头看了一眼快要飘完的泡沫雪，莫名有一种鼻酸的沖动。

他眼尾微红，鼻尖和耳朵都被风吹红了。

方予厌收回视线看向周束楚，和他眼睛对上了视线。

周束楚先是伸手拨了一下他头发的雪，又擦了擦他的眼角。

看方予厌泛红的脸，如果不是在外面，在河边，在公园，他一定会亲他的眼睛，亲他的脸。

“是不是很好看，我聪明吧？”周束楚笑着捏了捏他的脸颊。

周束楚自己身上也满是白色的泡沫雪，还有一点挂在他的中分刘海上，眼镜也沾了点。

“怎麽最近都戴眼镜了？”方予厌吸了吸鼻子。

“谁让我近视啊，”周束楚佯装无奈的叹了口气，“想更清楚的看你的表情，虽然不带也看得清，但想看更仔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