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

坐最近一班飞机回到都城时，已经是半夜两点。

周束楚出了机场毫不犹豫就给傅则西打电话，被她挂断了三次，周束楚就马不停蹄拨第四次。

“我的老天爷……”傅则西半死不活的声音从听筒传出来，“你知道现在几点吗？”

周束楚提着行李坐上出租车回家，一边上车一边说：“你下午给我发的那张照片……”

“什麽下午！”傅则西嘶哑的吼，“他妈那会儿我昨天早上刚上班！！”

“我不管你上不上班，”周束楚捏了捏眉间，“那人呢？”

“好哥哥……”傅则西吼完就跟快死了一样，“我不是跟你说了吗，我那是偷拍，完了人就走了……他也没给我留电话留名字的，我怎麽知道他去哪儿了啊！”

周束楚还想说什麽，傅则西连忙一连串的说：“不管你跟他什麽恩怨情愁，你要还想要一个月的假期，你就别打扰我睡觉，现在马上挂电话。”

“……”周束楚叹了口气，没来得及说也没来得及动，电话就被挂断了。

周以温行礼都没收拾完就被跟着扯回国，这会儿在车上已经是头点地掉了半天鱼了。

半晌她揉了揉眼睛坐直，外面都城的景色对她来说还很陌生。

周以温茫然看了一会儿窗外，又侧过头看周束楚：“哥？回你那儿吗？”

“嗯。”周束楚开着笔记本电脑，上面一连串的字符和荧幕的蓝光在昏暗的车内，映在周束楚的眼镜上。

周以温叹了口气，“那我这几天先住你那啊，我还要跑一趟都大帮我同学找个老师，干完这票才回江城。”

“随你。”周束楚薄唇随意动了一下。

周以温嘶的吸了口气，又来了，间接性冷脸怪。

回到周束楚的住所，他简单收拾了一下客房让周以温休息，自己就进了书房继续处理工作。

半夜三点多，周以温收拾好自己，打着哈欠进客卧，又没忍住回头看了一眼门没关严实的书房。

周束楚撑着脸眼睛微闭，但周以温知道他肯定没睡着。

时隔了十年，终于有了方予厌的消息，还是照片。

这个找了十年的人现在就和他在一个城市……这样的消息，周束楚根本不可能睡着。

他只能比以往都煎熬的等待天亮，等着傅则西起床上班。

直到早上八点，周束楚出门去律所，走的时候周以温没醒，他留了一串钥匙在客厅桌面。

去到律所时只有他一个人，又等了半个小时，傅则西才姗姗来迟。

周束楚盯着她：“别以为你是老板就不用準时上班。”

傅则西走到一边倒水，扭头朝他狠狠指了指，“认识这麽些年，我真没想到你是这麽没有距离感的人。”

“半夜两点你给美女合伙人打电话是什麽意思？”她翘着腿坐到沙发上，坐姿分外豪迈。

“别说有的没的。”周束楚不吃这一套，开门见山道，“那个人，你有没有人脉给我找出来？”

傅则西奇怪道：“你大名鼎鼎的周律还能不认识人？找一个人还需要请我？”

周束楚没说话，看着手机里的照片，半晌声音有些沙哑。

“我怕我还是找不到他。”

傅则西也陷入了片刻的沉默。

她和周束楚是硕士同门，都大法学系都知道周束楚有个从不露面的男朋友，她当然也知道。

她也很好奇这个男生是谁，为什麽这麽多年都没出现过。

直到合伙办了律所之后，酒量奇差的周束楚在私下聚餐里上了头。

傅则西问他，手机里的那个人为什麽没出现过。

周束楚醉的声音很含糊。

只能听见他说：“他走了……好久……我还没找到他……”

自那以后傅则西知道周束楚要找一个消失了很久的人。

但她昨天真没想到那个长头发的，看似是个女生的男人，就是周束楚手机里经年不变的人。

“我会给你问问。”傅则西细微的叹了口气，“给你的假，你哪天开始休跟我说一声就行。”

周束楚点了点头。

他过了今天，大概就会申请休息，不管托别人的关系能不能找到，他也要去找。

周以温一觉睡醒已经是下午一点，她揉着鸡窝一样的头发出去，就只看见桌面上的一串钥匙。

当年睡醒就给她做早饭的哥哥已经不複存在了，现在只剩一个工作狂周束楚。

周以温的行李大多数还在洛尔西，等会要打个电话委托室友帮忙把收拾好的东西寄过来。

然后她又和温云锦打了通电话，约定过两天就回江城。

而今天她要替赫达去一趟都大。

都大也有不少周以温当年的高中同学，她随意找了个关系还算不错的女同学进了学校。

“宝贝，心理学专业那边你有认识的人吗？”周以温和同伴勾肩搭背道，“我有个洛尔西的朋友说那边有一个心理学教授回国后来都大了。”

女生思索了一下，有些为难的说：“这我就不知道了，好像没有认识的人是那边的。不过那个心理与认知科学学院就在西院那边，你等会可以过去看看。”

周以温思索了下，院系附近应该会有职工照片，如果是国外回来的教授，多半是要着重宣传的。

她也无意为难朋友，拍了拍女生的肩膀：“行，我自己去看看，你下了课跟我说啊，我请你吃饭。”

“可不要请我吃食堂啊。”女生打趣说。

周以温“啧”了一声，笑骂：“我是那种人吗！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