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递里有零食，有奶粉，还有衣服，鞋子。都是品牌货，一看不便宜。

林原清没动，都堆在客厅里。但是奶粉零食什麽的，他还是拆了包装。有时候晚上学习太晚，就给自己泡一杯牛奶。

而且有一段时间，林原清早上醒来，总是发现，淩晨一两点的时候，陈暮野发了一条短信过来。

是无关痛痒的两个字——睡了？

一个月过去，摸底结束，林原清可以短暂喘口气，才打了个电话给陈暮野。

“晚上你过来吃饭吗？”

“恐怕不行。”陈暮野那边有点吵，“有时间你就多休息，别想着感谢要招待我。”

“倒也不是。”林原清解释，“这段时间老是一个人，感觉都要有点自闭了。”

陈暮野在那边笑了声。林原清发现陈暮野的声音变了些，似乎更浑厚了，带着男性特有的一种魅力。

“行。那我晚上过去看看你。我今天在外面，晚饭赶不上。”

“好。”林原清挂了电话，便找出钱包，菜市场不远，走路过去也就十来分钟，他想买条鱼。

虽说陈暮野不来吧，但今天他有心情，想给自己多弄几个菜。

在菜市场里逛了十来分钟，出来时，手里提了一只鲫鱼，一把青菜，两个西红柿，还有排骨。就算陈暮野不来，也够他吃上两天了。

林原清提着菜，路过水果店，又买了几个苹果，刚要去付钱时，就听见有人喊了一声他的名字。

在这里有人认出他，他并不奇怪，这附近的小区住了不少学生，都是家长陪读的。同班同学肯定是有的。只是他来学校后，一直埋头学习，社交什麽的，他没有刻意。

所以他回过头，便觉得自己应该当作没听到的。

卫光和几个男同学走在一起，看见他回头，脸上一喜：“还真是你！”

卫光走过来，看样子是真心实意觉得开心。

不过林原清却觉得有些刺眼，倒也不是他生性敏感，而是卫光这个人并不会掩饰自己的情绪，那种嫌恶，却又不得不装作开心的样子，装不出来。

“我去你班里找过你，老是没碰上面。”

他和卫光以前只是校队的，谈不上关系多好。他也不是没有关系很好的朋友，不过，家里出事后，林原清主动切断了所有人的联系。一直到这次回来，他下意识切断了周围的人脉。

林原清觉得和卫光也没有好说话的。

卫光看看他手里提着的菜，笑了：“现在自己弄饭啊？现在你住哪啊？也没见你住校。”

“租了个房子。”

“哦哦。”卫光点点头，“好久没见了啊。我们正要找个地方吃饭，一起？”

“不了吧。”林原清拒绝了。

“去吧。”卫光夺过他手里的菜，“都是你认识的。还有校队的。”

林原清又将菜拿回来，脸色也冷了几分：“不用了。”

说罢转身就走。

卫光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啧了一声。

旁边人问道：“你不是说你们关系挺好？吃个饭也不给你面子。”

第三十三章

“他以前就这性格。高高在上，以为自己很了不起。以前他家有钱，还巴着他点。现在不行了，你看他当初的那些朋友，哪个上前了。生怕沾上什麽。我就是念在曾经的情份和他打声招呼而已了。”卫光说完，冷哼一声，“走吧。”

“话也不能这麽说。我知道这事儿，他还挺可怜的。父母都没了，书也读不下去了。”

“不过人家成绩还挺好的吧。”

“成绩好又怎麽样？你以为他就算是考上大学，将来也多的是人给他使绊。”

“大人的世界太可怕了吧。”

林原清慢慢走在街头，没多久就觉得力气像被抽光了似的，找了街边的长椅坐下来，呆呆地看着路边来来往往的人群与车辆。

一切恍然若梦。

他坐了好一会儿才到家，站在玄关门口把灯打开，看着又空又寂静的屋子，忽然觉得什麽劲都没有了。也没有了做饭的欲望。

他把菜扔在厅餐的桌上，回了睡房，一头栽倒在床上。

屋子里没有开灯，窗户离开时是打开的，正是晚饭时间，外头飘进饭菜的香味，也不知道哪家传出了小孩闹脾气的哭声，妈妈抱着轻声哄着，没多久就听兇孩子咯咯笑起来。不远处的球场应该有人在打球，砰砰的声音似乎在他心髒上敲。

他将头埋进枕头里，自动隔绝了所有声音。他忽然很想念周羽阳，想念他在二楼睡觉，楼下是噼哩啪啦 的麻将声，还有周成冬胡牌的哈哈大笑声。

他就这麽睡着了。

突如其来的睡意，居然让他睡了个好觉。

醒来时，屋子里的一片漆黑，他注意到窗户关上了，身上也盖了被子，连鞋子也脱了。他猛地坐起来，才听见外面有声音，门底的缝隙里，透着温暖的灯光。

林原清打开门，一眼便可以看见厨房。

系着围裙的陈暮野正将青菜下锅。他买的鱼已经变成了红烧鱼，西红柿炒鸡蛋。满屋子都是香味。

林原清吃惊地看着“田螺姑娘”。

陈暮野侧头一看，看他呆呆地站在门口，说道：“醒了？洗手吃饭吧。”

“你……你怎麽来了？”

“打你电话没接。敲门没反应。就让房东来把门给打开了。”

“……”

林原清回房间拿上手机一看，果然有几十个电话。

“不好意思，不小心睡着了。”

陈暮野将菜端上桌：“来，吃饭。”

林原清洗了个脸和手，回到桌边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