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博歌者救世录(59)
“天吶!”同事目瞪口呆,“这也太……”
她摇了摇头,又道:“唉,凡事都是有风险的嘛。不装仿脑元件,就不能记忆备份;万一大脑受伤,也一样会失忆。这个肯定比仿脑元件故障的概率大多了……”
“你说的没错,”何喻之道,“所以我改变观点了。”
“对呀,因噎废食就太可惜了,”同事道,“还好你想通了。”
何喻之礼貌地笑着。
同事站定,在最后一排找了个空位置坐下。这边也聚集了其他的一些志愿者和XR员工。
何喻之在同事旁边停下,问道:“今天会不会有专门的媒体答疑环节?”
“一般都会有的,否则他们为什麽要请媒体人员过来。”同事答道。
“那单独采访环节呢?”何喻之又问。
“我不清楚哎,”同事侧了侧头,“反正日程表上没提到。怎麽,你有问题想问何总?”
何喻之没有否认:“对,是有这个想法。”
观衆席前方传来了掌声。何喻之探头张望,看到何新然登上了舞台中央。
在接下来的一个多小时里,何新然都在介绍新品。他提到了更轻型的元件材料、算力更高的中央处理器、续航更长的电池、分辨率更高的视觉中枢投影、更精準的注意力跟蹤,以及更写实的视觉摄影组件。
尽管XR主要是一家硬件公司,但何新然说他们也在往软件领域发展。他们开发了一款冥想辅助软件、一款梦境分析软件,还有一款性格分析软件。他着重介绍了这个性格分析软件,说它会给人们的恋爱与求职带来极大的便利。
最后,他果然提到了一款新开发的入门级産品。它不仅面向主动不上传者,也面向低收入群体。尽管是入门级産品,但它依然包含了许多有趣的功能,十分适合年轻人使用。他提到了比其他厂家更大的折扣力度,还专门提到了公司对大都会艺术学院的慈善支持。
“我们希望所有用户都可以通过XR的産品更好地探索这个世界,真正做到活到老、学到老。”何新然说道。
他还真是喜欢拿这六个字做文章,何喻之心想。
接着就是答记者问的环节了。
何喻之想过直接抢来麦克风,问一些与未参加上传者相关的问题。这样做虽然不能直接问到何新然的意识ID,但可以引起他的关注,说不定能开啓后续私下的会面。
可现实是,他所在的位置并不属于媒体区域,所以根本没有提供麦克风。
于是,何喻之假借去洗手间的名义离开了观衆席。他向后台区域行驶过去,想试试能不能在何新然下台时拦住他。
然而,后台处设置了一排隔断,导致何喻之根本无法接近何新然。他眼睁睁地望着何新然从五米开外的地方走过去,随即进入了园区主楼。
何喻之赶紧跟过去,并不出所料地被保安拦了下来。
不……
这是他最后的机会,他绝不能轻易放手。
他心一横,不顾阻拦,高声呼道:“何先生!”
何新然不明所以地转过头来。
“请问您是否打算开发适用于因病不能上传者的産品?”何喻之喊道。
何新然思忖了几秒,接着向保安摆了摆手,向何喻之走了过来。
“如果技术成熟的话,我们当然愿意。”何新然答道。
何喻之的心髒几乎要从胸口跳出来。“我能和您单独聊聊吗?”他问道。
“当然可以,”何新然笑着说道,“我们去访客中心聊吧。”
旁边立即围上来好几名记者。
“我想单独和您聊。”何喻之坚定地说道。
何新然顿了顿,终于还是答应了下来。
***
何新然带着何喻之进入了园区主楼,并乘坐电梯去往192层私人会议室。何喻之向他描述了自己为何不能安装仿脑元件,何新然也向他解释了为什麽XR无法轻易生産出脱髓鞘症患者适用的産品。
“这是因为所有仿脑元件的核心技术都来源于科沃斯研究所。因此,他们解决不了的问题,任何一家私人公司都解决不了。”何新然道。
科沃斯研究所是以人类统帅的名字命名的神经科学研究所。它隶属于意识管理所,但也享有很高的独立性,并在高科新城拥有自己的园区。
二人进入了私人会议室。何新然用仿脑原件关了门,随后在老板椅上坐下。
何喻之深吸了一口气,说道:“何先生,其实我找你,是有别的事情想谈。”
何新然扬了扬眉:“你说。”
“我是你哥哥何永然的儿子。”何喻之道。
何新然整个人僵住了。他无比狐疑地打量着何喻之,仿佛在……打量一个疯子。
“我没有哥哥,”何新然的语调冷了下来,“你到底是什麽人?”
第 31 章
何喻之料到何新然不知道自己的存在,但他万万没想到对方会否认拥有哥哥。
况且,何新然的狐疑很真实,完全不像是在假装。
但何喻之也有对策。他取出手机,打开自己的电子出生证明,并将屏幕朝向何新然。
“这是我,然后——”
他点击父亲的名字,随即页面上出现了何永然的条目,其中包含了祖父母的名字。
何新然盯着屏幕,眉头紧皱。
“这是何永然的出生证明。你可以通过上面的序列号进行验证。”
何新然闭上双眼,并在几秒后重新睁开。
“确实是官方文件。”他说道,“你想要什麽?钱?”
何喻之连忙摆手:“不,我只需要你的意识I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