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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天下都以为朕会亡国(95)

郦黎勉强止住了泪水,眼尾胭红,睁开肿成核桃的眼睛看着霍琮,“你怕什么?”

霍琮沉抑道:“怕你早就娶妻生子,儿孙满堂。”

郦黎脱口而出:“才没有!我上辈子到死还单身。”

这句话一出口,他能很明显地感觉到,耳畔的呼吸声一下子变得粗重起来。

寂静的黑夜里,许久都无人出声。

“那么,”霍琮终于开口了,他慢慢撑起半边身子,垂着头,居高临下地望着郦黎,“我可以认为,你是在等我吗?”

低沉的嗓音,每一个字像是敲击在他耳膜上的重锤。

郦黎睁大眼睛,屏住呼吸。

——实在太近了。

霍琮那宛如顶级猎食者一般、极富冲击力的深邃眉眼,带来的是十足的压迫感,形状优美的性感唇峰近在咫尺,仿佛只要再稍稍低头,就能切身感受到那份干燥滚烫的温度。

还有……

缓慢吐字时,故意抵在齿贝上的暗红舌尖。

每一个字,都像是含在舌尖上熨烫热了,再混着气流,喷洒在他的脸颊上。

滚烫的气息扑面而来,仿佛一股电流顺着脊柱瞬间传导到头皮,郦黎瞬间四肢发麻,呼吸急促,本就缺乏养分的脑袋昏昏沉沉的,整个人都变得不像自己了。

他咬了一下舌尖,睁大还带着几分泪意的双眼,有些慌张地否认: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太忙了,没时间谈恋爱,你别多想……”

“是我多想吗?”

黑暗中,霍琮意味不明地反问。

他的侧脸仿佛笼着一层幽暗月辉,瞳孔深处,还倒映着身下人泪眼未干、狼狈慌张的模样。

一眨不眨注视着郦黎湿红的眼尾,他的神情逐渐变得晦暗不明。

霍琮怜惜地用指腹擦去滑落的泪滴,可动作之间,又透出些从容自如的意味来。

——就好像把郦黎逼到无处可逃境地的人,根本不是他本人一样。

郦黎眼睛狠狠一闭:“没错!虽然我妈一直想给我找相亲对象但是找一个黄一个每次医院都有突发情况我不得不赶去救场但真的不是我不想谈!”

他一口气说完,结果被自己的口水噎到了,红着脸拼命咳嗽起来。

霍琮僵硬了一瞬,叹了口气,起身给他倒了一杯水。

“喝吧,补充点体力。”

“谢谢。”

郦黎下意识道谢,礼貌深入骨髓。

他用绵软的手肘撑起身体,刚准备接过水杯,但霍琮已经把杯子递到了唇边。

“唔……等下,我还没……”

郦黎被迫仰头,五指搭在霍琮的手腕上,喉结滚动着,大半杯水就这样猝不及防地被灌下了肚,口腔内徒留一股甜蜜柔滑的滋味。

——居然还是蜜水。

剩下的透明液体顺着唇边流淌而下,从白皙脖颈一路滑落,打湿了他身上的白色亵衣,黏答答的。

“你干什么?”

郦黎好不容易喝完了,立刻把人推开,愤恨地用手背一抹嘴巴,瞪着霍琮质问道:“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喝个水还要你来喂吗?”

霍琮认错态度十分良好:“这个杯子是玉做的,分量不轻。你好几天没吃饭了,我怕你拿不动,抱歉。”

“……我看你就是故意的。”

理由还算充分,郦黎有气没处撒,只好嘟囔了一句,一头倒回了床上。

“要吃饭吗?”

郦黎很想躺尸装死,可惜失败了。

他揉了揉肚子,闷声道:“饿过头了,胃有点不舒服。现在不想,等天亮再说吧。”

补充了糖分,现在他感觉好多了。

霍琮把水杯放到一旁,注视着瘫倒在龙榻上的郦黎。

美人含怒,病弱无力,衣衫半湿。

数日来的担忧、焦急和怒火,都在此刻转化为了翻涌在心中的暴虐欲望,霍琮垂下眼眸,心中天平交战,最终彻底倒向了一边。

身侧的床榻微微下陷。

郦黎眼皮一跳,熟悉的感觉让他立刻睁开眼睛,看到一身玄衣,长发披散的霍琮坐在自己床边,漆黑眼眸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

迷离月色下,他这副模样,颇有种古装剧中反派初登场、准备大逆不道谋害君上时的氛围,就差手里再捧个小瓷瓶说“臣恭送陛下上路”了。

虽然知道霍琮不可能谋害自己的性命,但谋别的……可就说不准了。

年轻的君主只穿着一身单薄亵衣,僵硬地躺在床上,终于发现自己在霍琮面前,就跟案板上的肉没啥区别。

……就算现在叫人进来护驾,好像也起不到任何作用吧?

毕竟全天下都知道,霍大都督是陛下目前最为爱重的宠臣,因为救驾有功,刚刚去徐州上任州牧,怎么都不可能深夜出现在皇宫,对陛下图谋不轨。

想到这里,郦黎满脑子都是六个大字——“自作孽不可活”。

都怪自己平时太娇惯霍琮了!

他紧张地咽了咽唾沫,声音在寂静的环境中格外响亮。

“怕我?”

霍琮伸出手,掌心覆在郦黎的手背上,指尖顺着袖口,缓慢缱绻地深入抚摸。

他叹息一样,低声说道:“明明刚才还在床上抱着我,怎么都不撒手,哭的那么伤心。”口气竟带了几分哀怨。

但他的眼神,却直勾勾地盯着郦黎,半点也没有动摇。

郦黎被他触碰到的位置,尤其是小臂内侧,犹如火焰燎过,带起一阵战栗。

……他忽然有种在被人狠狠侵犯的感觉。

“我,我只是还没准备好,”郦黎被他摸得头皮发麻,一咬牙,破罐子破摔道,“你不要这么……一上来就动手动脚,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