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对她蓄谋已久(2)
“你别扶我了!快想想办法啊!”余氏猛地挥开忠毅伯的手,“我早说门第配不上,也不知道你当时看上徐家什麽?竟害了我们音丫头。”
娘这是要翻旧账了,池纯音心头蒙上层忧虑,担心爹娘又要起争端。
“爹,娘,音音没事,既然徐家无意,我也不是非那榜眼不可,不若依他们的意,就把婚退了吧。”
本来也没很想嫁给徐蕴,与他几面之缘就要托付终身,她还觉得瘆得慌呢。若婚事不成,她还可在爹娘跟前多尽几年孝,多好!
“不可!你这会坏了名声的!以后哪还有好人家愿意要你!徐家门第是不高,但徐蕴那小子如今看着是个大有可为的,怎可随他们的意!”
池纯音只得低头玩弄绣帕,咬了咬下唇:“爹爹可有转圜的法子?”
“老爷,你认定的人家,该如何解决?”
忠毅伯办事出了岔子,又遇上夫人的软钉子,落不下面子,很是气恼:“徐家这般无礼,我们忠毅伯府也不是吃素的!这事闹到圣上跟前,我们也占理!爹娘自不会叫你白白受委屈!看我的!”
“我这就出门去找爹与大哥的同僚,叔伯念着往日情谊此时定会伸出援手。”
池纯音目送爹爹火烧火燎出门去,担心不已。
这些年爹爹虽然占着忠毅伯的名头,可并无实权在手,至于朝中好友,估计也不顶事。
“娘,爹真有法子吗?”
母亲使了个眼色过来,无言中说尽一切。
他哪里又会有什麽办法呢。
*
过了晌午,爹爹还未回府。
庭院中翠竹纤纤,蝉鸣清脆,时不时有热浪透过窗棂袭来,池纯音浑然未觉,撑着脑袋等着人来通报。
身边婢女云梦劝道:“小姐,不如休息会吧,这几日您眼眶都青了。”
她回过神,无甚兴致:“我不困。”
“那奴婢去盛碗绿豆汤来,给您消暑。”
池纯音也不知自己在烦心些什麽。
也许是爹爹求人无果,也许是娘那无声息的一眼。
等不来云梦,她想出门去买份凉糕。
池纯音出了后院角门走到摊贩前,都有些魂不守舍。
若是爹爹求人无果,家中难得的清净又要碎了。
娘又要从爹爹不争气开始数落,一路念叨,先是远在泉州的兄长只能混个地方官当,没出息;后是她,中看不中用,平时看着机灵,一到最重要的婚事就一点用都没有;
池纯音深深叹了口气。
更何况,娘又动了将她嫁进高门的心。
池纯音虽与徐蕴只有几面之缘,但知晓他才学在外家风清正,徐家也是个可依托的人家,能嫁他也不错。若不成的话,娘又要带她赴各式各样的聚会,去那些夫人面前讨巧。
她是不聪明,可也能看得出来夫人们态度甚是冷淡,只是面子上应付应付。
池家什麽都没有,拿什麽谈亲?
“姑娘,您的凉糕。”
小摊老板将东西递给她,召回她飘远的思绪。
池纯音端着吃食蹲在树荫地下,凉糕隔着银器碗还透凉,晶莹剔透膏体上还点缀着芝麻桂花。轻抿一口,甜腻充斥在唇齿间,往日最喜欢吃甜的,今日却没什麽食欲,没动几口便放下了勺。
她越来越不开心,肩头耷拉下来。
眼前忽然出现了双赤金翘头履,站定在跟前。
擡起头来,顾驰逆光站在跟前,身着绛色金绣长袍,腰上系着羊脂玉佩,衣着打扮甚是雍容,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那家春风得意的状元新秀。只可惜面上吊儿郎当的,气度极不相称。
她顿时心觉不好。
“干嘛呢?凉糕都捣成豆腐脑了。”
池纯音未看她,低头自顾自道:“我就喜欢这麽吃。”
每每与这汴京霸王呆在一处总要倒霉。
池纯音直起身子準备回府。
可她向左,顾驰便向左,向右,他就向右。
顾驰身量高,一个不注意,她手中那碗不成形的凉糕都差点打翻在他胸前。
真气人。
“你躲我干嘛?”
“哪有?”
池纯音这些时日确实在躲他,谁让他当日那麽过分,如果不是今日碰见了,她依旧不会同他将任何一句话。
“府上还有事,娘叫我快些回去,今日就先失陪了。”
与顾驰认识也有些年头了,每每自己落难倒霉,他就是旁边笑得最开心的那个,俩人许久未见了,再加上他近来心情不好,更是不会轻易放过她。这样乖张的性子,就连英国公都拿他无法,顾驰却莫名得圣上的眼,封他为世子。他别的不行,光会作恶。
顾驰饶有兴致:“何事?说给小爷听听。”
池纯音信口胡诌道:“有亲戚要上门,你不认识。”
顾驰双手环在胸前,剑眉之下那双桃花眼亮得惊人,嘴角挂着一抹笑意“这亲戚,该不会姓徐吧?”
她不禁瞪圆双眼,难怪顾驰得着她不让她回府呢,他明明知晓实情,却故意这样说,实在讨厌!
“你既知道还问我做什麽?”
“谁让你长了熊心豹子胆,议亲也不知会小爷一声?”
她反呛道:“我的私事,与你说什麽。”
顾驰笑道:“你是怕丢脸吧。”
池纯音左顾右盼,揣着明白装糊涂:“丢什麽脸?”
“小爷不仅知晓你已经与徐家订婚,如今还听到徐家打算退亲的风声,不声不响议亲就算了,还丢这麽大的脸,当真是个人才。”
顾驰说罢,比起大拇指,啧啧叹道:“也是,我要是徐蕴,看到你这呆头呆脑的样子说什麽也得退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