嘬嘬嘬，小金鱼(17)

程谨早就奔上前来，却直接抓住了她的手。

谢灵羽有点懵：“怎麽了？”

她顺着程谨目光看去，看见了手臂上一道细小的毒蛇牙印。谢灵羽更懵了：“这是什麽时候……不过不重要啦。”

程谨紧张道：“怎麽不重要！这，这，你有解毒的药丸吗？可恶……怎麽忘记问那个人要解药了！可是伤口是刚刚才发现的……怎麽办……”

谢灵羽忍不住打断他：“真的没事的，我体质很强的……慢着，程谨！”

程谨捧起她的手，将唇覆了上去，不由分说将毒血吸了出来。

几息之后，谢灵羽抱起程谨急匆匆去找医师。

“大夫，大夫在哪！救命啊！”

云庶带来了饭菜：“这小子怎麽了？”

谢灵羽揉揉太阳穴：“云叔，你来了。我不小心被毒蛇咬了，他把毒血吸了出来，不慎中毒。”

云庶将饭菜递给她：“中毒？那你怎麽样？”

谢灵羽担忧看向榻上紧闭着眼睛的程谨：“我是没什麽事，毒素很快就排解了。但是他……真是对不住他。”

她摇了摇头，换了个话题：“云叔，阿妧怎麽样了？”

云庶笑了笑，很是欣慰道：“她也参加了灯会，在你们进入灯会之前，她就已经走到了终点，把途中小游戏得来的礼物送给了新朋友。”

谢灵羽弯弯眉眼：“真好啊。那，那个罗十三呢？他是黑羽楼的叛徒，是不是该交给黑羽楼来处理？但当时情况太紧急，我只能随手交给官府来的人。”

云庶道：“这个你不用担心。苍华近几日在四周游历，要不了多久，会亲自来捉拿他的。”

谢灵羽疑道：“苍华？他......是黑羽楼的什麽？”

云庶道：“你认识他吗？他可是黑羽楼的少主。”

谢灵羽更奇怪了：“黑羽楼和乘风镖局是宿仇不错吧？”

云庶理所当然道：“不错啊。这话是什麽意思？”

他忽然想到什麽，骤然回头看向她：“难道他这几天一直在一起的那个女孩，是乘风镖局的大当家，清浔？”

谢灵羽道：“不是！”

云庶松了口气：“那就好。”

谢灵羽接着道：“是二当家清溪啊！”

云庶喷了，连忙用手帕擦擦嘴角：“他们这可完了，瞧他们那样子，如胶似漆，还带个小孩。要是让清浔大当家知道了，误会了......真不敢想啊。”

谢灵羽叹气：“宿敌就是宿敌啊......清溪小姨好像看出他是什麽人了，可苍少主似乎全无察觉。”

云庶拍拍她肩膀：“祝他们好运吧。对了，灵羽，我怎麽瞧你剑上空落落的，剑穗呢？”

素日里，谢灵羽的剑都被包裹着负在背上，怕引起什麽不必要的麻烦，今天才拿出来透透气。闻此，她也擡头看了一眼桌上的雪白长剑。那是谢虞送她的十岁生辰礼物，通体晶莹洁白如晴光映雪，干净又不失华丽。她爱收藏剑，家里的兵器库藏满了各种好剑，但还是只有它最顺手了。谢灵羽将目光移到床榻上那个人，道：“送给，朋友了。”

云庶意会，笑了笑：“那叔叔送你一个吧。”

他将自己刀柄上的穗子摘了下来，挂在谢灵羽的剑上，末了，轻轻摸了摸谢灵羽的头：“早点休息吧。”

谢灵羽有些不自在，只能点点头：“谢谢叔叔......”

云庶离开了。

谢灵羽看着榻上之人紧闭双眼，眉宇紧蹙，伸手揉了揉他眉心中央，试图揉开那褶皱。

“灵羽……”

谢灵羽呼吸一停，万分小心道：“你醒了？”

程谨看起来脸色还是很差，但能够苏醒便说明已经好许多了。他伸出手，被谢灵羽握住，却指了一个方向。

角落里静静安置着的两盏花灯。

在进入灯会时，每个人都有的一盏花灯。谢灵羽连忙将灯都提了过来，程谨轻声道：“我们，换，一下。”

谢灵羽不懂，但是也照样做了。

程谨气若游丝，声音很轻，仿佛下一秒就要消失一般。“这样，就好了。听说一起参加灯会的同伴，都会，都会交换花灯。”

他很快就没了力气，有些安心地笑了，再次沉沉昏睡过去。

静谧暗夜中，谢灵羽提着那盏花灯，良久，她轻声道：“程谨，你真是一个，很特别的人。”

清晨，程谨还是没醒。谢灵羽给他喂了些水，出门买药去了。

今日天气不太好，乌云密布，似乎下一刻就要下起雨了。

等雨真下了起来，谢灵羽忙将药包塞进怀里，拍了拍自己这个乌鸦嘴。

轻功穿越街间时，她余光捕捉到熟悉的身影。

——是阿妧！

糟了，下雨了，她脸上的遮盖会被沖掉的。

想到这，谢灵羽立刻回头去找她。距离不远时，果真听到了几道小孩戏弄的声音。“哈哈哈哈哈哈！原来你就是那个丑八怪！”

“丑八怪就是丑八怪，怎麽遮都是！”

阿妧蹲在原地，双目通红，眼眶泪珠流转，却执拗不肯让它们掉下来。

谢灵羽正加快脚步，却听到了那几个小孩尖叫的声音。“谁啊！拿石头砸我！”“是丑八怪的朋友！”“快跑啊！”

一个同样小小的女孩努力撑着比自己还大的伞，蹲在阿妧面前，似乎很是愧疚：“对不起，我来晚了。”

阿妧擡头看她：“昕昕......”

她猛然低下头，捂住了自己的脸。昕昕忙道：“你这样会呼吸不过来的，脸上雨水也没有擦干，来，我帮你擦。”

鬼使神差地，阿妧擡起头，像块木头人一样，乖乖让昕昕帮她擦着脸上雨水。良久，阿妧问道：“你不问，我的胎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