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肯定还能见的。”向晚想得很现实，以林漪和纪绯的情况，他们的死亡率低得可怕。

林漪与她们告别：“再见。”

她不知道这句话所隐藏的含义，对她来说，只要活着，总会有再见的时候。但如果死了，那也只是死了。

纪绯站在她身侧，此时感觉不太妙。覃娇她们肯定会派人在贡城外等他们，但现在为止，一个青蜂的人都没有见到。

他心里隐约不安：“青蜂可能出事了。”

林漪听了挑眉，怎麽又出事了？

“先去临时驻地找找她们。”纪绯拉起林漪的手，动作十分自然。

林漪被他牵着走，感受到他掌心的燥热，低头看了眼他骨节修长，青筋凸显的手。

这男人，没有一点礼貌。

她把手抽出来，纪绯背影默了片刻，回头看向林漪的目光中有疑惑。

林漪微微擡起下巴：“你没有得到我的允许。”

“那……我能牵你的手吗？”纪绯说话开始有些不利索。第一次向异性提出这样的请求，不免脸上羞红。

“不能。”

林漪扔下这两字，绕过他朝前面的街道走去。

纪绯虚握了一下空落落的手掌，匆匆跟上她的步伐，和她并列着往前走去。

到了贡城的临时驻地外，林漪看见了许多临时落脚的组织，每个组织获得临时居住证后，有效期只有七天，七天后就必须离开这里。

现在距离青蜂进入贡城，最少过去了五天。

两人刚停下脚步，一个穿着白绿军服的高大女人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林漪和纪绯？”她一点儿也不客气，甚至有些不耐烦，她已经在这里等了五天。

纪绯往前走了半步，将林漪遮在身后，浑身透着冷漠疏离，这个女人穿着护城队的军服。

“青蜂的人呢？”

“跟我来吧。”

迎接他们的，不是想象中剑拔弩张的局面。

林漪跟着女人走到了军队驻地，一列列穿着白绿制服的人巡视着，直到进入敞亮开阔的会客厅里。

一进去，闪眼的白占据视野。地面、墙壁、天花板，甚至桌子，椅子都是纯白的。

唯一不同的颜色，就是正前方紧挨墙壁的落地玻璃柜，里面摆放着许多奖杯、勋章，还有合影照。

“稍等，贺上尉还在开会。”

这片纯白的会客厅只剩下纪绯和林漪。

“林漪，”纪绯直觉不对，“如果发生什麽事，先保护好自己。”

“死亡对我来说并不可怕。”林漪不以为意，她曾经有过一段时间，依靠着死亡来恢複残缺的大脑。

閑步走到玻璃柜前，视线扫过那些象征荣誉的东西，她忽然想起来，纪绯也曾是圣地的一员。

别人挤破脑袋都想进去的地方，他却主动离开了。

林漪看到那些合影照时，视线停留在第一排第三个人身上。

是个女人，大约三十岁，面无表情，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着。

“她是谁？”林漪的手指落在玻璃柜上，隔空指着那个女人。

纪绯看清女人的面容，眉头不自觉地皱起。

“白塔的实验管理人员，叫何楸。”怕林漪听不懂，纪绯又补充：“白塔，是圣地进行各种基因实验的地方。”

圣地。

林漪心里默念这两个字。

沉重匆忙的脚步声进入了会客厅，女人身穿白红军服，胸前有序佩戴着一排金色勋章。她面容冷漠，长着一对形状细长的三白眼。

她就是贺上尉。

“久等了。”

她视线直接略过纪绯，停在了林漪身上。片刻后，便径直走向林漪。

林漪见她细长眼眶里的眼珠子直直盯着自己，然后，又见她薄唇勾起一抹僵硬中还显狂妄的笑容。

“单独聊聊？”

很明显，她的目标是林漪。

纪绯心中警铃大作，挡在两人中间，拉开了她们的距离。

贺上尉没有生气，眼珠移动，看向纪绯。

“纪老师很想你，希望你早点回去，完成作为儿子的责任。”

第 18 章

林漪的目光在两人之间回转，最后落在贺上尉胸前的勋章上。

纪绯没有理会她的言语，只是警告她：“放了青蜂的人，别闹得太难堪。”

“难堪？”贺上尉嘴角的弧度忽地扯大，“更难堪的都经历过，这又算什麽。”

林漪听不懂他们打哑谜，两人暗中的较量结束后，贺上尉再次提出跟她单独聊聊，林漪同意了她的“请求”。

纪绯出去后，会客厅的大门关上，贺上尉一直打量着她，思考着徐治传来的消息真假。

毕竟眼前这个年轻的女人，外表太具有迷惑性，像单纯的邻家妹妹。在这个弱肉强食的直白时代，难免会以貌取人。

“现在青蜂每个人头上都顶着一把枪，你可以选择主动跟我前往圣地，或者被我押送前往圣地。除此之外，你别无选择。”

林漪好像听到了有趣的玩笑，乌黑的眼睛弯着，语气中带着笑意：“你这是在威胁我。”

贺上尉坦然承认：“是的。听徐治说，青蜂的人很重视你，你也不想她们为你失去生命吧。只要你听话，我就放她们走。相反，如果你不听话，我会选择杀了青蜂所有人，然后把你押送去圣地。”

“听上去，我没有选择的机会呢。”林漪瞳孔隐约有扩散放大的迹象，视线再度落在她胸口的勋章，想起了玻璃柜里那些陈列的荣誉。“贺上尉，贡城对你很重要是吗？”

贺上尉脸上闪过疑惑，不明白她突然问这个问题的意思，但还是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