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逢其时(126)
为什麽要那麽“妥帖”地记着这两个人呢?
烤红薯停留在手上的温度开始变得有些烫,盛聿刚想把它们先放回去时,那边陈屿白像有所感似的擡起头,懒懒散散地沖他伸出了手。
“……”
他把烤红薯递了过去,速度很快,像扔出了两个烫手山芋,然后就偏过头,再也不想看过去他们那边。
……
中途陈屿白起身接了个电话,时间很短,纪霜感觉他刚去就坐了回来,不过似乎因为这通电话,他周身的温度都降了几分。
不太明显,但纪霜感受到了,她偏头凑近他,问:“谁打来的电话呀?”
“不重要的人。”陈屿白看着她有些担忧的眼神,忽地笑了下:“提醒我有人生日快到了。”
纪霜结合他这会的情绪,想了想,猜测道:“不会是你爸的生日吧?”
“嗯。”陈屿白擡手揉了揉她的耳朵:“好聪明。”
“那你要去吗?”
“你觉得我要去吗?”
纪霜思考了一会,弯着唇说:“我是不太想你去,怕你去了不太开心。不过你要是想去的话,就去呗,我到时候去接你呀。”
陈屿白顿了下,心里瞬间柔软一片,很轻地扬了下唇角:“我还用你来接吗?”
“你不用。”纪霜说:“是我乐意去。”
陈屿白垂下眼,声音变得有些温柔:“我不去。”
……
一个烤红薯下去,纪霜是彻底饱了,身上也暖和了起来,没一会,盛聿不知道从哪儿掏出来几个骰子,又从桌底下拿起几瓶酒。
“你们会玩吗?”
纪霜感觉自己好久没玩了,看见这骰子就来了兴致,眼睛亮亮地说:“我会!”
“可以啊妹妹。”盛聿终于看过来,笑着说:“不过游戏有输有赢,总得有个惩罚。”
“什麽惩罚?”
“喝酒?”盛聿指了指桌上的啤酒,又说:“但你不能喝。”
纪霜懒得纠正他这个用词,就想了下,指了指旁边的人:“我输了,他喝。”
陈屿白挑了下眉,没说话,像是默认。
盛聿把骰子推给她,又问:“输了喝几杯?”
纪霜拿到骰子就先看了下,听到这话,也随口应:“几杯都行。”
然后又小声嘀咕了句:“反正也不是我喝。”
后面这句话只落在了陈屿白的耳朵里,他好笑地捏了下她的脸,满眼都是纵容的意味。
纪霜弯着唇角,悄悄和他说:“放心,我可厉害了,不会让你喝的。”
……
最后定了输家要喝三杯啤酒,纪霜爽快地点了头。头三局盛聿一把没赢,九杯啤酒下肚,他没忍住说:“这麽厉害啊妹妹,你这是老手啊……”
“那可不。”纪霜觉得自己有些得意忘形,下意识就应了句,很快反应过来不太对,“老手”的意思不就证明自己以前经常喝酒吗,她卡了下壳,又生硬地改口道:“那可不是……只是因为我聪明而已。”
旁边几个人被这个游戏吸引过来,往这儿看。
梁月一转头就听到她这麽一句欲盖弥彰又生硬的话,忍了几秒还是没忍住笑:“你这改口改得一点都不自然。”
纪霜:“……”
她偏过头,看了眼陈屿白,正好对上他似笑非笑的眼神,心一跳,听到他扬唇笑道:“果然很厉害。”
纪霜正想弯弯唇表示没什麽,下一秒又听见慢条斯理的一句——
“也不知道练了多少次。”
“……”
她立刻转回过头,继续欲盖弥彰,很快就催着盛聿继续。
盛聿觉得自己比这小姑娘多活几年的喝酒的经验全部在今天晚上崩塌了,他虽然不想再喝酒,但更不想认输。
于是又燃起了斗志。
但是没过两局他突然发现这里好像得心应手了起来,于是终于赢了一局。
擡起眼发现纪霜也在笑。
“?”
纪霜刚刚又轻而易举地赢了一局,忽然觉得盛聿玩这个游戏太不厉害了,之前她在酒吧里随便找个人玩都能有来有回,两个人都喝点酒,这次她居然能一把都不输。
一点意思都没有。
她想了想,余光瞥了眼身边的人,寻思着好像从来都没见他醉过,甚至连一点轻微的醉意都没见过。纪霜忽然起了心思,于是不动声色地开始输了他第一局。
然后是第二、第三、第四、第五局……又一局输掉之后,纪霜乐滋滋地拿起旁边的酒瓶给陈屿白倒酒。
经过了太多次,一开始纪霜还能掩饰掩饰,后面她都把点数直接顺着盛聿讲,无限次地往上加,直到盛聿敢开了她。
纪霜自己也没办法,谁让前几局赢得太多,盛聿现在也没敢立刻相信,只能谨慎地叫开,生怕还有诈。
在座的人全看出来了,喜闻乐见这种场景,只有盛聿自己因为太过自信,一直跟纪霜嘚瑟,觉得好像真是自己赢下来的。
陈屿白看到纪霜唇角压也压不住的笑意,无奈地接过杯子,手指轻敲了下,懒懒问:“你这是喝了点?”
纪霜摇头:“没有啊。”
“那还分得清谁是一家的吗?”
“分得清啊。”纪霜又点点头,勉强往下压了一点脸上的笑意,十分正经地指着盛聿说:“他进步了!”
陈屿白:“……”
盛聿正挑眉笑起来,打算接受下这个夸奖时,又听到旁边周遥淡淡的传来一句:
“你这麽说的话,有人真会信。”
盛聿偏过头,问:“谁啊?”
“你啊。”周遥现在看他的眼神像是在看傻子。
盛聿:“……”
纪霜偏头看着,陈屿白又喝了三杯酒,跟随着举起酒杯的动作而微微上扬的干净线条,在桌上小灯的照耀下,缓缓滚动的喉结似乎落下了一点橘黄色的光,他的动作慢条斯理,像是在品酒,喝完后放下杯子,眼尾瞥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