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逢其时(154)
梁月气呼呼地在位置上坐下:“你干嘛不让我跳舞?我刚刚跳得可开心了呢……”
“……”
安静了几秒,纪霜忽然说:“我刚刚和你一起喝了酒。”
“啊?”梁月没反应过来她怎麽突然说这个。
“所以你不能不开心。”
梁月听着她这个命令似的又有点可爱的话愣了两秒,然后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听到她再次开口:
“而且——”
“而且什麽?”梁月挑了下眉,问道。
“周遥等会会来接你。”
话音落地。
梁月瞬间就安静了下来,过了好一会,才说:“他出差提前回来了?”
“嗯。”纪霜看着她表情,后知后觉自己好像做错了什麽事:“抱歉,下次会先问问你。”
“没事。”梁月沖她笑:“反正做了我不敢做的事。”
纪霜抿了下唇。
实在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麽。
难道是表白了?
但看着也不是很像啊。
但她也不太想说的样子。
算了。
还是不问了。
梁月自从听到她这麽说了之后就彻底安分下来,既没去跳舞,也没再喝酒,而是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麽。纪霜安静地坐在她旁边,向服务生要了两杯温水,递给她,然后自己也喝了几口。
刚刚在台上的那两位男生突然找到她们,坐了下来,梁月还和他们摇起骰子、聊起了天,她给的那杯温水被搁在一旁。
纪霜偶尔才偏过头应和他们的话,或是偶尔帮梁月叫个点数,但大多数时候她都在盯着手机,在想陈屿白他们什麽时候来。大约又过了十来分钟,其中一个男生忽然坐了过来:
“看起来你很会摇骰子?”
纪霜不动声色地离他远了一点儿,谦虚道:“还行。”
“也很会喝酒。”
纪霜微微笑了下。
“要不我们单独来玩一局?”男生说着便想往她的杯子里倒酒,纪霜还没来得及拒绝,一道冷淡的声音自头顶响起:
“她不能喝了。”
纪霜瞬间擡起头,看到陈屿白已经站到了她身后,穿着件黑色的衬衫,居高临下地看过来。光影交错之间,他的眉眼看起来有些冷淡。
她虽然没醉,但酒精仍然会发挥它的作用,比如说她现在反应就有点慢了半拍,看了陈屿白几秒后,才弯起唇角笑着说:“你来啦。”
陈屿白径直忽视了旁边男生的探究目光,擡起手不轻不重地揉了下她的头,淡声道:“走了。”
“哦。”纪霜应了句,往旁边一扫,这才看到周遥已经过去梁月那里了,但光线有些暗,她看不清楚他的神情。
陈屿白注意到她的视线,低声说了句:“他会带她走。”
然后便十分自然地牵起她的手往外走。
身后的男生懵了几秒,擡眼看向自然而然十指相扣极近亲密的两个人,又低下头,嘀咕了一句:“真可惜,还以为没男朋友呢。”
再一擡眼时,注意到刚刚那个男人投过来的淩冽目光,只是轻轻一瞥,却像是一种警告。
……
纪霜正和陈屿白即将踏出门时,突然被另一个人拦住,她思考了几秒自己有没有付钱的事情,确定已经付钱了之后,才疑惑询问道:“有什麽事吗?”
“我是这里的老板。比赛时间已到。您和另一位小姐是最后的赢家,奖品还没有给您呢。”
纪霜顿了下,感受到陈屿白投过来的浅淡目光,有些心虚,为了赶紧离开这里,就说:“我们那个位置你知道吧?跟我一起的那个女生还在那儿,你都去给她。”
“这是一人一份的。”
“……都给她。”纪霜说:“我送她的。”
“好的。”
纪霜点点头,觉得自己终于能走了,没想到这位老板看着看着她忽然又来了一句:“我怎麽之前也好像见过你似的。”
“……没有吧。”纪霜扯着陈屿白的手想赶紧走。
但赶不上老板的嘴快:“哦我想起来了!你是三年前参加的也得了第一名的那个女生吧?”
“……不是。”纪霜勉强否认。
“而且我当时看你笑得那麽开心,后来居然看到你在角落里默默流泪,我的天,”老板像是福至心灵想到什麽似的,指着陈屿白问她:“该不会是因为他吧?”
纪霜:“……”
这老板怎麽这麽自来熟。
什麽话都往外说。
陈屿白眉眼微敛,像是对这件事産生了一点兴趣,无视了纪霜想要离开的心情,而是慢条斯理地问了句:“那是为什麽哭?”
听到这个问题,纪霜松了口气,这个老板应该不知道那个原因,那她等会胡诌一下就好了,可是下一秒——
“我想想啊,当时这小姑娘好像颠三倒四说的是什麽梦到喜欢的人结婚了……”
纪霜心里重重一跳,睁大眼睛看过去,她那天晚上后面喝多了才跟一个过来找她搭讪的人说了句这个,难不成就是他??
老板注意到她的眼神,老神在在地笑了下:“没想到那个人是我吧?”
纪霜:“……”
她不想说话了,也不敢看陈屿白的表情,拉着他一路往外走,酒吧的门在身后重重被关上,隔绝了一切喧嚣,两人之间骤然恢複安静。
但奇怪的是,陈屿白并没有说什麽,而是仍旧安静地牵着她,往前面停着的车的方向走。
纪霜心里七上八下,既放不下心来也没办法主动说出口,心里不住地想,觉得好像是让他发现了什麽不可言说的秘密。
之前不该和他说那个梦的。
也不该让他来这个酒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