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有月光照我眠(148)+番外
进了诊疗室,医生开始清创,随口提了句:“急救措施做得不错,你女朋友处理得很好。”
苏凭渊回了句:“嗯,多亏她了。医生,你快点缝针吧,我不想让她看到这些。”
“这可急不来。”医生按部就班地操作着,“刚上了局麻,怎麽也得等几分钟。”
缝针到一半时,楚阮月回了诊疗室,苏凭渊故作轻松地朝她笑了笑,可她一脸忧心忡忡的样子,怎麽都散不开愁绪。
顺利缝完后,医生瞅了他们两眼,提了句:“伤口别沾水,回去好好养着就行,三天换一次药,没什麽问题就半个月后来拆线,家属呢也别太担心啊。”
楚阮月连连点头,默认自己“家属”的身份,又问了些在意的问题,才松了口气。
回去的途中,两个人又是一路沉默。苏凭渊时不时偷看楚阮月的侧脸,想从她并不丰富的表情中读懂一些内容。但她始终无视他的注目,只认真开车。
就算发生了不愉快的插曲,他们之间的分歧依旧没有解决,苏凭渊莫名心慌,等回去之后,楚阮月又会怎样拒绝他,把关系划得泾渭分明,还是坚决要离开海沢,不管哪一种都是他不愿接受的。
汽车停到公寓楼旁,楚阮月下车绕到他的一侧拉开门:“上楼吧,回去好好休息。”
苏凭渊坐着不动,只看着她发呆。
楚阮月没辙,只能伸出手:“我拉你下车总可以了吧。”
苏凭渊求之不得,握住她的手才暂得心安。
进了家门,又见地上一片狼藉,两个人都愣在原地,终究是要面对一些必然要面对的问题。
“对不起,害你受了伤。”楚阮月先开口,“你去休息,我把地上收拾干净。”
苏凭渊却不肯放,牢牢抓着她的手跟在身后。
“你这样……我没办法做事。”楚阮月擡头看了他一眼,像是猜到什麽,“我……暂时不走。”
“真的?”苏凭渊下意识地缠住她的手指。
楚阮月面露羞赧:“我先留下来照顾你。”
她心软了,却不是因为他的执着追求,而是——
苏凭渊看着被纱布包扎的手腕,不知该遗憾还是该高兴。
“还很疼吗?”楚阮月关切地问。
苏凭渊发愣:“可能……麻药过了。”
这撒谎的水平并不高明,但她却深信不疑。
“都说让你去休息了。”楚阮月推着他走到单人沙发前,“你坐在这里,不许动。”
她气呼呼的样子,也是他熟悉的模样,想来无论是十五岁还是二十五岁,总有些东西是不变的。
苏凭渊松开手,目光仍紧紧跟随,只要她愿意留下,不论让他做什麽都可以。
楚阮月认真收拾干净地上的玻璃碎片,又把掉落的书籍全部归位,忽然看见书架搁着一本再熟悉不过的诗集。她迟疑数秒,还是拿了出来,待看清封面之后,暗淡了神色。
苏凭渊早就察觉她的异样,趁她走神之际已走近。
“怎麽了?”
楚阮月听到动静,立刻转身,迎面撞上他的视线,不得不捏紧手里的书。
“你……”她眼里全是惊讶,全是拼命让自己冷静下来的克制,“怎麽有这本诗集?”
“我很喜欢这本诗集。”苏凭渊答以真心话。
而事实上,他时常捧着这本诗集,反複想象她轻声朗诵时的模样,一如当年那十几岁的少女印刻在他心底的清纯模样。
楚阮月侧身避开他的目光,不甘愿地把书塞回书架。
苏凭渊怕她误会,补充了解释:“是我毕业前问祝辛夷要的,想留作纪念。”
“随你。”楚阮月又在生闷气。
这一路,苏凭渊也自我反省了,他今天做了不少令她为难的事,而接下来,他可能还会执迷不悟。
“阮月,别讨厌我好吗?”他承认自己私心太重,也承认有些做法不够光明磊落,可从来没想过伤害她,“给我个机会,参与你的人生。”
楚阮月咬着嘴唇,躲不开他的直视:“我都答应暂时留下来了,你还想怎样。”
苏凭渊舒展眉心,一直绷着的心弦因为这句话而再次拉进紧,他想此时此刻的自己真的没那麽高尚。
“我想……”他擡起手,撑在她身后的书架上,把二人间的距离拉到最近的地步,“我可以亲你吗?”
楚阮月脸上有惊诧、讶异,还有害羞、慌乱,但庆幸的是,她没有像先前那样不客气地推开他。
“你怎麽又……想做这种事……”
她未免也太不了解自己的魅力在何处了,他从很久之前就想做这件事,却一直努力保持距离,天知道这份忍耐有多麽煎熬。
他用眼神勾勒出眼前这张令人魂牵梦萦的脸的轮廓,有些话已经没办法藏着:“我就是有这种想法啊。”
楚阮月承受着他视线带来的炙热,小心翼翼地问:“你想清楚了吗,我们可以变成这样吗?”
“为什麽不能呢。”
苏凭渊放弃忍耐,最先从对视中转场,目光缓缓下移最终落在她红润得像花瓣一样的嘴唇上。他心一横,凑上前去,几乎是蜻蜓点水地擦过一片柔软,而正是这若即若离的触碰让他失掉分寸。
楚阮月背靠着书架,不得逃也没得躲,眼睁睁看着他再次倾身而至。
这是于他们而言真正意义上的初吻。在亲上她柔软的双唇之际,苏凭渊脑海中竟然只剩下忏悔的念头。他曾经偷吻过她好几次,然而那些都只是一味尝不够的甜,抱着有愧于她的歉意,总是无法得到真正的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