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礼(22)
只剩下这一大片女生的哀嚎。
站在一旁的老师看着这景象,咳嗽了两声,只能哄着她们先回观衆席,吃吃喝喝,等到比赛开始再到这集合。
周芜将手机揣进口袋,在观衆席的楼梯口,碰见了打扮的极俏皮的于芝,正拿着一瓶矿泉水抱怨着什麽。
于芝用余光瞥见了她,直接从座位上蹦了起来,哭丧着一张脸,蹭着她的肩膀,“啊啊啊女神,以后运动会有啦啦队这种东西我绝对不参加,一上午那几个比赛,蹦的我腿都是疼的!”
周芜伸手扶去了她头上亮闪闪的彩带,“先别累呢,你女神一会儿还有一千米长跑,蹦的再高点。”
又是一场,于芝被那些啦啦队成员叫去,挥手跟她说再见。
走到八班的位置上时,高越天丝毫不顾自己班长的形象,坐在八班第一排,那麽明晃晃的位置,跟邱介抢着最后一块鱼豆腐,表情都狰狞。
见到她来,高越天没反应过来,愣了一瞬,就这没多久的迟疑,最后一块鱼豆腐被邱介抢去。
“班花你怎麽回来了?”邱介嘴里嚼着那块豆腐,声音含糊不清,那味道倒是浓郁,在半米内溢开来。
周芜跟他算不上太熟,笑着解释,“我们的一千要跟男生的三千一起跑呢,老师让我们先回来吃吃喝喝,好一会上路。”
这句话的末尾,她适当开了个玩笑。
高越天正郁闷着,听到这句话,赶忙凑过来,一脸调笑,“哟,那这麽说,你是要跟学霸一起跑呗。”
周芜咬文嚼字,总觉得这话实在太不正经,懒得回答,只能装傻,点点头,便找了个借口,便坐到观衆席的最顶端。
那风凉,但人少,很安静。
她无聊的翻弄着手机,应用分类都被她看了遍,还是不知道要干些什麽。
刚坐下去没多久,估计那个座位都没坐热,大喇叭就通知,让高二长跑的男女生到指定位置集合。
下去时,啦啦队已经站好队,于芝在c位,橙色短裙,手中拿着五彩斑斓的彩带,朝她的方向晃了晃。
周芜招招手,回了个笑。
男女生长跑出发地点不一样,隔了挺长一段距离,周芜眯眼看了半天,硬是没找到严柏礼他人。
为了确保男女生都能听到,哨声在大喇叭里响起,劣质音响的加持,以至于这声音尖锐的有些刺耳。
两大群人一起沖出去。
学校采取的方式是女生跑内道,男生跑最外圈,第五排为交界线,站了一群志愿者,都带着如出一辙的红色帽子。从观衆席往下看,跟长了一圈小蘑菇似的。
周芜在跑道上跑着,微微仰头,隔着老远就能看到观衆席上高越天和李南冬两人扒着栏杆,头晃来晃去,一刻也不停。
高越天:“啊啊啊啊啊啊学霸好帅,你看啊你看啊,男生里跑第二个呢。超了超了!”
这人抱着体委晃来晃去,尖叫酷似女高音。
体育委员李南冬急了,被晃的心烦意乱,踹了他一脚,朝着内圈张望着,“你别管什麽学霸不学霸的了。班花呢?我班花呢?噢噢噢我看见了!我靠牛逼!真不愧初中练体育的,都超别班姑娘半圈了!”
声音大如洪钟。
严柏礼刚好跑到八班观衆席前,这句话尽数落入耳中。
内圈跑着的,周芜什麽都没想,只觉得耳旁呼呼刮着风,嗓子像被刀片拉,头晕脑胀。
似乎有一瞬间,她几乎是与严柏礼擦肩而过。
崔仲山为了这一次运动会,特意斥巨资买了个新相机,想着记录这群孩子的青春年少。
按下快门键,或许是因为年纪大手抖,操场那一圈只剩下模糊不清的剪影,分不清楚谁是谁。
但这就够了。
迎着风跑的过程中,额前的碎发被吹的有些乱。周芜短暂的思考了一下,需不需要做个形象管理什麽的。
思考的结果就是,不管不顾,咬牙向前沖着,什麽形象发型都滚一边去吧。
傻沖了半天,才总算跨过终点线。
终点处正拿着雪糕傻乐的小红帽丝毫没注意有人已经跨过终点线,愣是被他人提醒,才手忙脚乱,慢了几秒钟按下秒表。
三分二十五。
小红帽简直瞠目结舌,雪糕底部融了一片,滴在手背上,还有些恍惚,没想到有姑娘能跑那麽快。
就这麽眼睁睁的看着,这姑娘将塌了的马尾重新扎上去,凑过来看了眼时间,找到老师填完数据后,小跑着到男生的终点线去了。
再向跑道上看,其余参赛姑娘跑了三分之二,懒洋洋地甩着胳膊,稀稀拉拉,三五成群,显然是没把这比赛放在眼里。
男生这三千米跑的漫长。
别班派出去的要麽是体育生,要麽是一些看起来身高体壮,一看就很不好惹的的男孩。
高二(8)班最悲催的一点就是——他们班没体育生。
问就是崔仲山不收。
校长将这小老头叫到面前时,他还悠哉悠哉的喝着茶,“哎呀校长我真带不了,你看我这一把老骨头了,来个体育生不得作践死我。”
倚老卖老,在学校待的时间也不短,校长心急如焚,大堆体育生想塞没塞成,却也拿他没办法。
报比赛时,其他项目报的人不多,但起码也有。
只有男生三千米长跑那一栏空空蕩蕩。
李南冬也不是没争取过,只是争取了,没用。
问过的男生只要那三千米一出口,有的摆手,有的话没说完人就跑了。
最后只剩下严柏礼没问。
中午辅导下课,他小心翼翼的凑过去,问刚从老师办公室回来的严柏礼,“学霸学霸,这次运动会你有兴趣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