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礼(46)
班主任的声音都有些怪异,“不是,改错了吧?不可能啊。”
他甚至专门打了个电话,申请调取严柏礼的答题卡。
最后一整个办公室的人望着那张空白答题卡陷入沉思。
语文课代表来交作业,班主任将杯中剩余的水哗啦啦的倒下去,神情古怪,“那个,你把严柏礼叫过来。”
来的路上,严柏礼已经知道班主任叫自己干什麽。就那麽笔直的站在老师面前,看了眼那张空白的答题卡,直接让老师要说的话胎死腹中。
“我知道您想说什麽,没有缺考。在数学考试的时候,考完上面几科太累,补了个觉。”
外号
班主任听到他这句话的时候惊了,组织了好几回语言,弱弱的问了一句,“就是……为什麽呢?”
为什麽要在数学考试上补觉。
严柏礼站在办公桌前,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木质桌面,空调的风呼呼的吹着,衬得他的声音也有些凉,“我很困。”
班主任差点背过气。
消息传的很快,如惊涛骇浪般席卷高一教学楼。万年老二得知自己这次考了年级第一的消息,还有些恍惚,拽住过来报信的同学问,“我变强了?”
报信的同学沉默几秒,很诚实的回答,“别想了,据情报员所说,严柏礼这次数学答题卡是白的,一个字没写。”
万年老二:“?”
“白的”“一个字没写”“数学答题卡”几个关键词杂揉在一起,在万年老二耳中只有一串冰冷残酷的数字。
一百五十分。
这人放着一百五十分不要了。
关键是总分数只比他低了六分。
万年老二一下午都没认真听课,眼神涣散,笔记本上白花花一片,只剩下“150”这串数字一直在脑海里回蕩。
他感觉自己像个二百五。
高一的时候严柏礼在三班,教学楼最高那一层,万年老二的教室则在一楼。
据同桌回忆,当时万年老二提着拖把,怒气沖沖的跑上六楼,攥着拳头,怒吼一声,恨不得把拖把往严柏礼脸上戳。
被班里人嫌丢脸拉走时,万年老二声嘶力竭,大吼一句,“严柏礼你是不是看不起我!”
当时严柏礼就坐在位置上,好像这件事与自己无关,看戏似的在这看着。
在数学考试上补觉这个理由也不知道老师信没信,反正同桌肯定是不信的,打死都不信的那种。
那天第一节就是数学课,中年女老师进来的时候脸比锅底都黑,课也不讲了,直接让他们上自习。
爽翻天。
*
周芜听了一会儿,了解了来龙去脉,觉得挺有意思,脑子里甚至给这位高一目中无人的bking想好了一个外号。
高越天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后桌去扔了个垃圾,又走向严柏礼的位置,放下书包,伸手拍了拍这人的肩膀,语出惊人。
“一百五,别睡了,你的早读。”
声音不大,但班里太安静,一群人的背影都透着不可置信,特别有默契,纷纷回头。
“高二(8)班猛如虎”群聊,默默的向外蹦着消息。
高越天:【……班花好勇敢】
李南冬:【无需多言,我腿已经软了……】
女生的关注点明显不在这。
林珑:【我靠你们没人觉得好笑吗。】
于芊芊:【……这是我第一次听到学霸的外号。】
于芊芊:【一百五。】
后面跟着一大串的哈哈哈。
“一百五”动了动,撑起手肘,看清来人时,缓了好一会儿,硬生生把那股起床气压下,脑子才恢複转动,拎起英语书站起来,“什麽一百五?”
周芜困的要死,没什麽精神,懒得再把他的英勇事迹複述一遍,把锅甩了出去。
伸手指了指高越天,声音有些闷,“问他。”
高越天还沉浸在为什麽学霸没有生气的震惊当中,没想到这顶锅会扣到自己头上,啊了一声,连忙把英语书拿起来挡住脸。
刚才还围成一团的人来自班级的四面八方,很有默契的散开,像是掐着小老头来上早读的点。崔仲山进来时看见的场面一片祥和,很是欣慰的点了点头。
严柏礼没再继续问,走上讲台领早读去了。
天边的红晕消散,不知道那群人拿起书有没有十分钟,就被广播里大嗓门的年级主任吆喝着撵下去升旗。
原本还算有秩序的八班全体稀里哗啦散了,升个旗,带什麽的都有。李南冬这傻子应该是昨天作业没写完,打算升旗的时候再去补。
周芜望过去时,这人还在偷偷摸摸想把课本和练习册往衣服里塞。
李南冬傻不拉几的四处张望着,等到书全部塞进去,自信擡头,正好对上周芜那双要笑不笑的眼睛。
……体委形象全无,很想死。
严柏礼算是半个学生会主席。
半个主要来源于他自从担任以来,跟隐居山林了般,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年纪轻轻就撒手人寰。
以至于学生会的另一半主席忙成了蜜蜂。
在学生会成员的集体默认中,严柏礼多了个新身份——
花瓶。
但耐不住花瓶成绩好,每次升旗集会大都是他主持。
这周也不例外,提前了有五分钟,严柏礼就被他们学生会的一个女生叫出去,手里拿了几张薄薄的纸,凑在一起,不知道在说些什麽。
周芜捧着英语书看了一会儿,收回视线。
三个年级的人齐齐轰到操场上,整队都整了有五分钟,等到严柏礼站到台上时,一群人依旧管不住嘴,叽叽喳喳,很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