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礼(84)
于芊芊这位善良单纯的小姑娘,评论了三个很暧昧的笑。
周芜发这条朋友圈的时候困得要死,太阳穴胀痛,坏脾气一下子全涌出来,丝毫没收敛,评论一条也没回複,屏幕上的字都有些模糊。
但八班那群人早已经习以为常,不放在心上。
裴铭川的电话打过来时,严柏礼看着躺在沙发上哼哼唧唧的周芜,头疼又无奈,却又拿她没办法。
电话铃响了好长时间,长到都快要自动挂断,严柏礼才拿起茶几上的手机,接了电话。
大半夜来电话,裴铭川这人準没安好心,一出口,就是贱嗖嗖的语气,“爱,是自然界的第二个太阳。”
满怀感情,开始自言自语,“诶你看这句话,满满的感情,多文艺!还运用比喻的修辞手法,直接升华了整个句子,给我看的叹为观止……”
严柏礼拿沙发上这个人没法,被他这麽一说,更烦躁,“有屁快放,我有事儿要忙。”
“你俩在一起了?”
开门见山的问出来。
面无表情的盯着那个名字看了一会儿,手指在屏幕上轻轻一点,挂了电话。
总算清净。
结果这人穷追不舍,又打了过来,语气中满是不死心,“你快点儿告诉我啊,我现在特难受,你不告诉我,我今晚都没法睡觉,简直就是杀人诛心!”
“嗯。”严柏礼实在被烦怕了,不如直接了当告诉他。
裴铭川尖叫一声,有些感慨,“真让人想不到,原来学霸也会早恋。”
严柏礼捂住了听筒,“我今年过十九岁生日,不算早恋。”
“滚,别找借口,高中没毕业就算早恋。”
严柏礼手里拿着毯子,盖在熟睡的女孩身上,嗤了声,“你跟那个高中时候的白月光不是也是早恋,她不是出国了?你要是真有本事,就追回来。”
对面这人很难得的沉默。
随后自嘲的笑了声,听筒里传来打火机的声响。
“我倒是想追,但人家不愿意,没办法啊。”
我能拿她怎麽样。
故意
等了好一会儿,依旧没人说话,界面上的时长数字还在跳动,严柏礼实在没有时间閑聊,冷淡的说了两个字,“挂了。”
手机随机扔到沙发上,严柏礼站在那,开始思考如何应对沙发上这个醉鬼。
他试图跟她交流,“我送你回家,你待在这儿不太合适。”
周芜缩在毯子里的手动了动,蹭蹭他的脸。虽然人醉了,但目光却清明,“确实不合适,那怎麽办?”
“我打车给你送回家。”
“好,让我先休息一会儿。”
眼皮紧紧粘着,想睁都睁不开。酒精带来的刺激感消失殆尽,只剩下了一片倦意。
太阳穴突突跳,弄得她有些心烦,伸出冰凉的手按了按。
“好。”严柏礼应下来,估计是她的那副模样实在太别扭,弄得他也看不下去,“很难受?”
“没关系的,我休息一会就好,老毛病了。”
也不知道她是不是逞能,严柏礼没征求她的意见,起身去厨房烧了水。
锅碗瓢盆噼里啪啦一阵响。
小半张脸缩在毯子里,只露出来双眼睛,衬的脸更小,听话的坐在沙发上。
眸光依旧是清亮的,分不清她是真的醉了还是装的。
等到少年站在自己眼前时,周芜微微仰起头,一字一顿叫他的名字,“严柏礼。”
声音清脆碰撞,像风吹过铃铛。
醉酒的人,思维模式转换的比较快,逻辑也不正常。
严柏礼应了声,低下头看着她,下意识的抿了抿唇。
也不知道谁惹了她,周芜伸出只手戳着自己的脸颊,眉头皱着,“我好像有点醉了。”
脑子一时间没转过来,反应过来后,也不知道是不是为了拖延时长,严柏礼问了一个很蠢的问题,“怎麽说?”
她掀了毯子,巴巴的凑过去,语气很认真,正经极了,“我现在头很疼,感觉有人在我脑子里弹吉他,特别吵。胃里也难受,一阵一阵的。”
严柏礼安静的看着,扯来毯子给她盖上,“嗯,我给你烧了水,房间里还有止痛药,实在疼的话给你拿几片。”
“是有点疼,麻烦你了。”
她忽然又变得客气起来,严柏礼又不知道该做什麽了。伸出手,将她挡脸的头发拨开,身上带着股淡淡的薄荷味,直直的在眼前掠过去,“嗯,不麻烦。”
又没了话题,脑海里还在轰轰锵锵,周芜思来想去,瞎扯了个话题,“我们来聊聊自己的梦想。”
“好。”
“我想当画家,特别厉害的那种,随随便便一幅画就卖几万。以后一年就画一幅画,一辈子衣食无忧。”
“嗯,你开心就好。”严柏礼出声点评。
周芜的情绪倒也没受什麽影响,撑得下巴问他,“该你了。”
“医生。”
“哦。”说完又反应过来,“为什麽?像你们这种学习好的,不应该成为什麽科学家之类很厉害的人吗,报效祖国,服务社会的。我也不能说你自私,医生也挺好的,但……”
“我可以再自私一点。”
话说到一半就被人打断,周芜有一瞬间的怔愣,“什麽?”
“我没什麽远大的志向。”厨房里的水已经烧开,声音闹得挺大,严柏礼站起来,没回头,“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我的世界里只有你。”
这样你就不会受伤了。
“你送我回家吧。”
周芜打断他。
*
第二天清晨,周芜揉着太阳穴,从床上坐起来,发呆片刻,转头看向床头柜上的闹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