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90年代青春之长似少年时(26)
秦天成双眉轻扬,接过饭盒,伸手向前面一指,示意吕鹏飞一起去操场那边待会儿。
两个人并肩往操场的方向走,边走边聊些关于爷爷奶奶的话题。
坐到长椅上,秦天成把两个饭盒放在两人中间,一一打开来。
像前几次一样,里面又是他喜欢吃的食物。秦天成心里升起暖意,唇角牵起弧度来。
被吕鹏飞看到了,弯着眼睛凑过来:“啧啧,我就说奶奶偏心吧,都还不信。你瞧瞧,这大虾都没舍得让我吃一只,全给你装进饭盒了。”
秦天成面带微笑,把饭盒往吕鹏飞的方向一推:“别酸了,来,一起吃。”
“嘿,我才不夺人所爱呢!再说我现在也不饿,你赶紧吃吧。”
又被这小子调侃,他于是不再推来让去的,开始大快朵颐。
他一边咀嚼着美味的虾肉,一边听着吕鹏飞嘴巴说个不停,当然都是他们班里发生的一些事情。偶尔,他也会插句嘴。
梧桐树下,一张长椅,两个少年斜对而坐,面上,是或浓或浅的笑意。
时光静谧安宁,空气平缓流动着,周遭有淡淡的清香萦绕,头顶上有梧桐花轻轻绽放,远处的夕阳正趴在地平线上,微笑注视着这对异姓兄弟。
秦天成有瞬间的失神,又转头去瞧了眼教学楼上挂着的横幅。
距离高考还有40天!
一周后,高三会考也拉开了帷幕。
会考对于重点班的意义,用班主任的话说,就是:“你们权当是一次模考。”
尤其是秦天成这样成绩一向拔尖的学生,更是陪着一班同学做几套题而已。
没有任何人会怀疑或者担心他拿不到高中毕业证。
在这样的放松心态下,他居然又拿了个总分年级第一的成绩。
在某些学生拿到成绩单,并沾沾自喜庆幸可以顺利毕业时,秦天成已经投入到了新一轮的“变态”试卷刷题行动中。
这次卷子上题目之“变态”史无前例,即便是周以俭,有着多年带毕业班经验,都从未见过。
三天里的课间,学生们基本都是足不出教室,聚在一起讨论感叹着。
秦天成和海文英连球场都没空去,潜心钻研。
第三天的时候,是最后一张物理卷子,前桌的史春明和张新转过身来,隔着高高的“书山”加入了钻研小组。
“天成,这套题你做着咋样?”张新今天的声音尖细中略有些沙哑,不知道是不是疯狂做题都顾不上喝水闹的。
秦天成翻了翻面前的卷子,微微摇头:“不太容易。”
“你看你看,我就说嘛。”张新的同桌史春明指着那没写完的卷子,转头道,“连天成都说不容易,咱们干脆缴械投降得了!”说完还惨叫了两声。
海文英探过头来瞧一眼,伸手揪揪已经被揉乱的头发:“你们说,这老师们是想难死我们不用高考了是不是?”
“该咋样咋样,老师总不能指望咱们自己把题都解出来,最后肯定会讲的。”张新摇头慢悠悠说完,伸手推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然后拿起水杯,一口气灌下小半杯。
四个人里,数张新的成绩靠后些,心态也最平和。
史春明却似乎来了精神:“我上周跑到实验中学旁边的那家书店,翻遍了都没找到新出的习题集,结果老板说,都被实验高中那帮牲口买光了,他们买的时候还在叫叫说‘怎麽踏马这麽变态’!”
“其实这些题以前都见过,解题的思路老师也教过。”秦天成冷不丁说了句。
另外三个忙不叠问:
“在哪里在哪里?”
“什麽时候?”
“我怎麽一点印象都没有?”
秦天成伸手从“书山”上取出一本习题集,翻到某页:“你们看倒数第二道题,就是这里,和这里,不过是组合了起来,我一开始也没认出来。”
三个人头凑到本子上面,细细瞅了好一会儿,才先后恍然大悟,“咣咣”捶着脑袋或墙壁。
“天成啊,这也就你,我们哪里看得出来呀。”海文英拿额头撞着桌面,一副痛不欲生的模样。
“那最后一题呢?”张新忙又问秦天成。
“最后一题我也还没想出来,不过总觉得在哪里见过。”秦天成说着,目光盯在题止上,蹙起双眉,陷入凝神思索中。
三个人一听,赶紧转过身来,期待地看着这张似乎写满答案的脸,几乎连呼吸都停住了。
过了好一会儿,秦天成眼睛里忽地一亮,从桌兜里掏出整整齐齐的一大摞卷子,在里面翻找着。
翻到快一半时,他抽出中间的两张,把剩下的放回桌兜,然后摊开手里的卷子,仔细想了想,指着中间一道题,擡头说:“这道题里面只有上半部分的解法,下半部分我也没见过。”
三个人面面相觑,史春明和海文英都已经忘了抱怨。
就在这个时候,教室外面传来一声惊呼。
第十四章高考前后
呼啦一声,闷在教室里半天的学生们跑出去大半。
连海文英都挤了出去,秦天成却依旧坐着没动。
几分钟后,吕栋先回来报信儿:“是咱们的许老师,说是刚在三七班分析完物理卷子,出门就晕倒了。”
说完摇摇头回到自己座位。
高三理科班教物理的许树新老师,敬业爱岗,认真负责,那是全校闻名。
听说他经常辅导学生到很晚,晚自习放学后,还能在教室里看到他的身影。
去年底刚被教委评为先进教师。
连几个总分一向垫底的学生都说:“哪怕是为了许老师,也不能考得太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