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入夏日的黄昏(14)
他把《五三》摊桌上,刑非也还知道抓紧时间,坐都来不及坐,翻出物理册蹲那直接埋头。
眉紧皱,笔尖圈圈画画一刻不停。许肆想,要不下回让她点算了,好胜心这麽强。
半个小时的时间他什麽都没做,硬生生站在桌边一题一题看她解,中途刑非也提醒好几回让他先走,保证他到点肯定睡,他偏不,一直留着。
刑非也懒得再说。
“到点了,该睡了吧。”分针刚过三十许肆开口,刑非也手上那专题还剩一道大题,前面空过一道选择,能睡才怪。
果不其然刑非也说:“等下还……”
话未落人直接被连小腿端起,“?”
“干什麽,放我下来!”
助眠
可人儿:【滴滴滴】
可人儿:【你请假了?】
可人儿:【请假干嘛去了?】
可人儿:【也不跟我说一声?】
XS:【医院】
可人儿:【?】
可人儿:【你生病了?】
可人儿:【没事吧需不需要我陪你】
他看一眼教室前排,【嗷~刑非也陪你啊】
可人儿:【那肯定没我什麽事了】
XS:【我陪她】
昨晚把人“端”上床一个重心不稳又把人压身下了。
刑非也小猫似的支着四个爪子愣了半晌,好奇怪,她本来只想踢人,结果腿劈开让人趴中间了。
结结实实两人胸口相贴,她还没穿内衣,一股奇怪的暖意自小腹上移,她腿都软了。
手也抖,“有意的吧你。”
幸好她脑袋别的快,不然还得撞上。
许肆终于撑起身子望她,眉微微拧着,颇有些冷淡,不笑的时候像狼狗。
在隐忍,“谁有意?”
“?”
谁趴人身上这麽久不下来还谁有意?!
“你要不照照镜子看是谁。”
许肆扯过夏被蒙住她脸,“少说话,睡觉。”
他是有意趴这麽久?他只是在听她爱自己的心跳罢了,噗通噗通通。
她肯定爱惨自己了。
他擦一把前额汗,眼睁睁看着刑非也掀开薄被下床,“饿了,吃点儿东西。”
许肆脸跨下来,“还不睡,非要墨迹到淩晨?”
“对。”刑非也不知道怎麽突然这麽倔,偏拿出冰箱里的酒心巧克力,硬生生吃了一盒,八个。荔枝大小的巧克力吃了八个,许肆都怕她醉。
终于,终于肯钻被窝了,许肆也终于可以滚了。
夜半露重,手机从床里震到他后腰,“喂?”
非常之不耐烦。
“许肆,我肚子疼。”
然后现在他们在医院,医生说感冒药本身会对胃黏膜造成一定刺激,吃冰的也刺激,再加酒精,没胃出血算她胃硬,何止这麽点疼?
“……”
从诊室出来许肆再没说过一句话,扶刑非也坐下开始一个人跑前跑后交钱拿药,过会又停她身前,“没找着热水,先嚼一片缓解。”
门诊走廊人来人往,不想打针的小孩哭喊,年轻的妈妈痛骂,“就你天天带着吃烧烤,吃火锅,还吃啊。”年迈的老人被家人苦诉,“过来看病你倒是安分点啊,我们不用上班吗,不用赚钱吗?”
世界鸡零狗碎,医院里没有笑着的人。
刑非也却笑,“谢谢。”
许肆睨她,“谁跟你嬉皮笑脸,我生气了。”
吼。
刑非也接过达喜,“这不是小时候吃的奶片吗。”
“吃药你还挺开心?”
刑非也低头扣铝板,偏不从正面掰折倒出来,偏要在那扣。
铝片喀拉拉响她半天没扣下来。
许肆:“……”
他顺手抽过来摁出一颗,“张嘴。”
“……”
“我看你是已经好了。”
“昂,我胃硬,已经自己安慰自己了。”
“……”
许肆怕她真不吃,干脆捏她脸直接把药塞进去,“嚼碎再咽,走了。”
潇洒大步迈开,不能给她生气的机会。
刑非也半晌没动,可没想到那洒脱桀骜的背影是在逃跑,只望着,不知该笑还是该憋笑。
少年身长,人群里总能聚焦视线,不少进进出出的却让着他走,仿佛太过亮眼,太过独树一帜没人敢靠近。
哪儿有人自己告诉别人他生气了的?未免也太好笑了点。
“你不等我?”
隔了那麽远他还能听见,转过身外头的烈阳描绘他的轮廓,镀上一层薄薄的光,“你不好了?还要扶?”
他似乎总在照顾她,无条件迁就地一直陪在她身边。
“我要你背。”
“……”
“你怎麽不要上天?”
“……”
许肆还是屈膝半跪,“上来。”
刑非也倒不好意思,爬上去的前一刻放弃。
下午两人一前一后回校,鲜少时候许肆独自走前面。人刚进班杨氏可拉他去走廊,刑非也被扑过来的焦云挡住视线,便没再关注。
杨氏可收回目光搭着肩膀把人叩到栏杆上,“她什麽病。”
“……”
许肆斜他一眼挡开他手,“你有碎嘴病。”
“……行,那你告诉我你俩是不是在一块儿了。”
“没。”
许肆从口袋掏出根真知棒,先前回家时怕刑非也嫌药苦不肯吃,小时候有这前科,所以让她先回,自己去便利店买了两根,刑非也吃了根橙子味,还剩根酸奶味。
他低头在栏杆前剥棒棒糖,这糖大家都清楚,胶粘得还挺紧没那麽容易扯开,来来回回转着翻来覆去,画面挺反差。
“哥们帮你。”
许肆扭身子躲开,“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