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堕落花旦(62)

作者:同消古 阅读记录

他双眼笑着,笑意却没有抵达眼底,发怔的空儿,男人逼近,手上也用力一捏,嗅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秦羽织的思绪险些飘远,双手用力在他胸膛一撑,将人推开。

她眸中有丝倔强,更有惊慌,像只不知所措的猫儿,沈贺文看了阵,玩味道:“看来我和他们不一样?那我是否该当荣幸?”说完,直视她。

他们?是说杜华德,那日舞会上,华德谦谦君子,从始至终止乎礼,原来叫旁人见了,效果竟是这般。

“当然不同,沈贺文威名海内,动动手指,捏死一个小戏子,岂废吹灰之力?”是气话,她懊悔,多麽刻薄,阿濮若在身边,该已长太息以掩涕,与自己绝交。

沈贺文凝了瞬她,唇畔突然泛起弧度:“既然已经坐出选择,準备好了吗?”

“什麽?”她迟疑。

他一把推开门,屋内倏尔一亮。

“是沈先生?”沈贺文一经现身,即刻有人发现,随后人潮汹涌,蜂拥而至。

“沈先生,我是申报记者,能否容我请教几个问题?”你一言,我一语。

“沈先生,好久不见,此次返华是否致力于振兴实业?”“什麽?这位便是沈氏集团的掌舵者?多麽年轻。”

“…”

沈贺文礼貌地回答着来者的问题,很快,他们发现嗫嚅的秦羽织,再看沈贺文,这男人正缓缓地系起淩乱的衬衣纽扣。

也太叫人想入非非。

邮轮靠岸,秦羽织逃也,鬼知道这一天她经历了什麽,始作俑者蒋家明杳然无蹤,真乃好女婿,好儿郎。

衆目睽睽,只好上沈贺文的车,一路上没什麽话,他换了司机,头颅宽宽的年轻人,将车子开得十分平稳,对她而言却太慢了。

到了公司待她下车,沈贺文道:“明晚八点钟,司机会来此地接你。”

去哪?做甚?秦羽织没得选。

很快,阿濮得到消息,不必看也知道,报纸将她写得很坏,洋洋洒洒几百字,已是个花枝招展卖弄风骚的形象。

沈贺文是本世纪难能一见大好青年,而‘勾引’人家是需要複出代价的,譬如名声。

“阿濮,实在对不起,给你添乱了。”她绝无半点虚情假意一说。

谁知这小男人竟一端镜框,大笑道:“拜托这样的乱请多添点。”

这厮愈发猖狂,展开双臂幻想窄小的办公室是茫茫草原,转了何止一个圈,道:“你能拉拢个虾兵蟹将,我已觉得谢天谢地,谁知你钓了条大鱼,那可是尊大佛!秦羽织,过去算我小瞧你,如今真该重新审视。”

她尚不能理解阿濮的癫狂,很快,叫她理解。

电话响不停,直呼到办公部,不知那头说了什麽,阿濮尖着嗓子道:“嗯,嗯嗯,开玩笑~她连烟都没碰过,拍香烟广告?”

“算你幸运,我一般这时不在公司。”

“那看情况喽,果真?一言为定。”

挂了电话,一把掐掉羽织手中的女士香烟:“走啦,小姐!”

“去哪?”

“去捡钱。”遍地的机会,遍地生金,只看你敢或不敢。

下楼时遇到黛乔同几名小演员,讨论声很愤慨,见秦羽织俱是一默。

黛乔什麽也没说,走入大厦,小陆梨讥讽道:“濮振华,好手段。”

“你说什麽?我听不到。”阿濮心情很好,耀武扬威。

小陆梨跺脚:“秦羽织,管好你的人,岂容他猖狂!”

“我二人志趣相投,”朋友不可不帮,羽织回敬,“只因我们都信奉得猖狂且猖狂。”

小陆梨与秦羽织年龄相仿,入行甚早而扮相绝美,却一直没能显达,是有不甘的,如今见旁人好过自己,岂能不饮恨?

“切莫高兴得早,被记者哄骗恭维,飘飘欲仙,他沈贺文何许人也,凭甚丢掉名伶而择你一小旦?”说罢摇曳而去。

说得不错,真相总有大白日,潮水褪,任申报明报,谁还问你姓甚名谁?

阿濮豁达得老奸巨猾,道:“真作假时假亦真,管它虚虚实实。”

……

夜晚降临,沈氏的车子如约而至,一路驱向市中某栋很是私密的建筑。

黄铜大门,高耸的青石墙,耸立在江畔。

司机说:“女士,到了。”随后缄默。

江风清凉,秦羽织裹紧披肩:“这上海滩的秘密真多。”这刻,生出点厌倦的滋味。

室内昏黄,几双男女抵额动情聊着,这剎那将她记忆拉回多年前郊外的酒家,同样的光晕,同样的音乐。

阿濮很懂得分辨场面,他似这局中人般,高贵而沉默,良久,低头轻声道了几个名字。

随他望去,是沈贺文与三五商贾好友,有人不停敬酒,有人饮酒,他倚在沙发里,不时点下头回应,说得什麽也听不清楚,该是生意与政坛。

有名女子,始终在他身畔巧笑。

不知为何,秦羽织反而松口气,没有上前,与阿濮择角落坐下。

未几,阿濮忽一拍大腿:“我终于想起那女子是谁,孙柔姿!”

“谁?”羽织反问,“听起来熟悉。”

“你竟然不知,这位乃电影界泰山北斗,多少导演因她而声名显赫,只因她的戏叫好又叫座,多少年拿出,时移事异,仍能品出韵味,以往她混迹海外,今年才回国。”言语间,大花旦,大明星。

始想起小陆梨那句‘丢名伶而择一小旦’,原来坊间早早有传言,孙小姐回国,不久沈贺文紧步后尘,引资电影界。

“那为何又来招惹你?”阿濮怪道。

“实不相瞒,我与此人一早相识,有些纠葛。”秦羽织平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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