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堕落花旦(69)

作者:同消古 阅读记录

“是从什麽时候开始?”她问得倒也平静。

此情此景,若再看不出蒋家明的心意,她真成了傻子。

“我发现我一直在等,”他说,“等家诚放下。”

至于何时动情?千古难题。

若真要努力追忆,一天,他站在教学楼的窗口,正为下个月委员选举头大,向下望去,见她在雨里行走,浑身雾蒙蒙,根本没有躲雨的意思。

他认为自己掩藏得很好,殊不知,心思在旁人眼里,昭然若揭。

这几年,她的影片上映,多忙都会抽空看一遍,两遍,无数遍,倒成了缓解疲惫的唯一法门,

未婚妻子为此大闹,剪碎票根,可隔日又在他换下的外套口袋中发现遗漏的,心灰意冷,搬离共同置办的新居。

即决定面对内心好了,却遗憾迟了,过去尚能与沈贺文争一争,而眼下,蒋家明除了任性,既无立场,亦无优势。

秦羽织静静听着,想,他可以吗?这个人可以吗?

家明是老朋友,深知她的过往,不必费心思解释;家明有知识有涵养,为人豁达且克制,与他在一起,会很舒服。

最关键一点,家明爱她,这年头,找个相爱之人嫁了太难,多得是乍见之欢,搭伙过日子,她还图什麽?

家明的手,放在座位的扶手上,只要她乐意,可以把自己的手放进他的掌心,那她的故事将宣告结局。

还在等什麽,秦羽织?世上最适合你的姻缘就摆在眼前!

“因为沈贺文吗?”蒋家明说话了。

她都没发觉,短短几分钟,叹了又叹。

秦羽织摸摸嘴巴,再摸摸眼睛。

家明道:“放心,你什麽也没有说。”

但胜过千言万语。

他两人之间,岂止横亘千山万水。

蒋家明百感交集,贪婪地打量她。

殊不知,身后不远也有一双眼睛打量着他们。

电影结束,观衆突然等不及似地散场,她与家明留到最后,家明送她回家,临别时,笑:“真的不后悔错过一名大好青年?”她摇摇头。

“明天报纸会刊登我的婚讯,届时上海滩将多一名大人物,”他调皮地眨眨眼睛,“至于我的心事,只有月亮知道。”

这瞬间,秦羽织突然分不清家明与家诚,嘿,这两兄弟。

……

淩晨时分的楼道格外寂静,此刻邻居沉沉睡去…

兀地,从暗处闪出一人,头顶小小的灯,将那人的影子拉得倾长,羽织紧贴墙壁,紧张得大口呼吸。

转瞬,这人走到光明里,竟是沈贺文,不待她开口说什麽,紧紧握住她的手腕走向公寓的门。

沈贺文一言不发。

进到屋子中,羽织瞧出他的脸色是十分难看的,想必他在此地等了太久,那方才与蒋家明的对话不是听得一清二楚?

她解释道:“家明…”

可是刚说出一个名字,即被他打断了。

“别提其他人。”此时的沈贺文,用‘咬牙切齿’形容不为过。

他回国来就是为了再见到她,但是重逢第一面,秦羽织依偎在另一个男人的怀里。后来辗转得知她要登船,早一天定下她必经的房间,无数次装作不经意推开房门,门外的人却都不是她。

而不抱希望了,秦羽织却闯了进来,唐突而莽撞,如曾经无数次闯入自己的生活。

沈贺文本应该应付自如。

可她眼中的厌恶并未随时间的流逝淡去,拒人于千里之外,叫他的心沉闷发痛。

他自嘲,抱着殊死一搏的心态踏上归程,不成想,故事的最初,他就溃败了。

秦羽织说,为了帮蒋家明渡过难关…后面的话,沈贺文再也听不进去,因为他几乎气炸了!心中反反複複只有一个念头:她,为蒋家明,甘愿留下来,留在她厌恶之人的身边,多麽委曲求全,多麽深明大义!

沈贺文嫉妒得发疯!

如果蒋家明出现在他面前,他会杀了他。

那天沈贺文是做了回小人,被指摘趁人之危?

他认。

此刻,他再不愿听到那人的名字,手指磨砂着她的面孔,突然就吻了上去。

秦羽织一惊,双手用力撑住他的胸膛,可男人是使了力气的,她怎麽是对手?

沈贺文道:“是我太笨,早该发现,曾经沾不得一滴酒的小女孩也会长大。”

“?”起先不明这话背后的意思,待看清桌上、窗台上是琳琅的酒瓶,秦羽织红了脸。

这几年,她饮酒,偶尔也酗酒,除夕夜的酒水虽烈,却不至使她完全失去意识,至于上了沈贺文的车,任由他进屋,归咎起来,三分鬼使神差,三分意乱神迷,剩下的,不是顺水推舟又是什麽?

沈贺文得逞地笑。

她恍然大悟,自己这是着了他的道!

他又吻了下来,羽织却不挣扎了,任由他,何尝不是任由自己深藏于心底的愿望。

秦羽织,承认吧,你不能将他从心中驱除。

第 43 章

这是很长很长的一觉,秦羽织很久没有睡得这样安心,踏实了。

早晨沈贺文要到公司去,已经穿戴整齐等她醒来,语气有试探的意味,问她昨夜有没有饮酒。

秦羽织翻过身不去看他,没好气道:“滚。”

沈贺文笑意渐浓,却像是得到想要的答案。

……

星期三的上午,她接到一通电话,来自祖父入住的医院。

那头说:“我见通讯录上你也姓秦,便打来了,请务必来一趟。”

羽织料想不妙,有无数疑问,数次开口,那头只说:“秦小姐,见面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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