堕落花旦(71)
“羽织,切莫以己度人!你不该替他选择,多活一日便赚一日。”
“若是不快活呢?”
秦若琛从未像现在这样,觉得昔日可爱的亲人面目可憎起来。
“如果因为他曾经亏待你…”
“姑姑!”秦羽织不可置信道,“你认为我有意为之?”
“不是就好,平心而论,爸爸过去所做作为,我这个女儿看在眼里,也很难原谅,我因此更怜爱你,纵容你的任性,可是这件事情上不行。”
秦若琛道:“爸爸的亲人不多,他的一切理当有你的一份。”
羽织心中一惊,此话的猜忌不言而喻,更多的还是心凉:“疑心果然会生暗鬼,姑姑,我走了。”
姑侄吵完,亲若琛扭头见老爹含着烟斗站在门外,嘿嘿一笑:“你们的对话我都听到了,既觊觎我的财産,便好好伺候我,否则,什麽也不要想。”
……
做人难,一步踏错,衆叛亲离。
秦羽织有些羡慕齐楚那个洋鬼子,事态不利,大可眨眨眼睛装作副听不懂的样子问一句“whte is matter?”,事态利,蹩脚的中文突然能描述一切。
她也羡慕蒋家明,这一生好像从未做过出格的事,也就不会背上任何骂名,他的热情是建立在隔岸观火,随时可抽身的基础上的。
她也要变得守规矩,三箴其口吗,迷茫。
好像只有向濮振华负荆请罪才是正途。
这家伙也不含糊,甩来几纸广告合约,她出奇听话,依时履行,待遇多苛刻,不说半个不字,阿濮的气也就消了不少,很快又为她争取到试戏的机会。
初看剧本,濮振华即知道,这角色不适合秦羽织,太善良太懦弱又太呆板,是个顶没意思的。
不过孙导演是业内泰斗,与他合作过的演员,五年之内都能在圈子里混得不错地位。
秦羽织的前两部戏使她成名,但想要立足脚跟,需要一次被普世的认可。
试戏这天,一切都进行的很顺利,导演让她回去等消息,很快,答案揭晓,女主角定了旁人。
濮振华不死心,在导演下榻处求见,导演倒是认得试戏的秦羽织,却只是说:“你不行,太漂亮。”
阿濮气笑了:“这是什麽道理?”
“你最近绯闻多多,不少小明星想跟你扯上关系。”导演却岔开话题。
羽织笑:“所以我急需躲进一个剧组。”
“聪明的女孩,但还是不行。”导演不再废话,招手叫司机将车子开过来。
濮振华默了瞬,说另有办法。
他的“妙计”老套且令人厌烦,却是最行之有效的。
数日以后,二人乔装打扮成侍应生,穿梭在舞池,寻找孙大导演蹤影。
突然,眼前一黑,是舞厅的灯灭了。
“紧要关头掉链子,经理呢?”濮振华去寻经理。
短暂的安静后,舞池聒噪起来,太黑了,黑得太久了,难免会怀疑是不是什麽空军来袭。
“是短路,”经理出来主持大局,“正在派人维修,稍安勿躁,稍安勿躁。”
确定安全,顾客抱怨良多,“真是的,这个月几次了?”
羽织站在原地,等灯亮,忽地,跌进一个人怀里,大惊失色。
这人大衣上残存着上海街道的朔朔凉气,绝非舞场中人,她的耳边传来他的声音,却不似往日强势:“我们和好了吧?”
这样的沈贺文,使秦羽织意外,惶惶然想到,这几日在医院,几乎与外界隔绝,出院后又一头扎进工作,浑浑噩噩,他定是去住处扑了个空。
想到这里,她竟有些心软。
沈贺文将她紧紧拥住,下巴枕在她的颈间。
恍然间,灯亮如昼,大堂想起经理的呼声:“贵客们请继续。”
身后的人松了手,融入人潮之中,已寻不着。
多麽不真实。
阿濮回来,掐着腰,跺着脚:“被我数落一通终于学乖,看他们以后敢不敢疏忽。”
“怎麽了?羽织?”他看她脸色不对,凑近询问,“吓着了?”
羽织笑笑,答他的确。
不能忘记此次目的,孙导演被花团锦簇着,抽不开身,她的机会又来了。
秦羽织自侍应生手里接过托盘,盘中是手帕与红酒,迈着妖娆的步伐,来到导演跟前,笑道:“有位赵老板唤您去外头,您让他等太久。”
孙导对几位丽人抱憾:“无奈事先有约,我们下次吧。”
这人,脑子转得是快,难怪那麽多剧本找他来拍
来到静处,她把托盘还给侍应生,笑问:“要怎麽谢我?”
孙导看一会儿:“你想怎麽谢?”
“很简单,让我再试场戏。”
他神情厌恶,最烦不知深浅的女人,皱眉道:“但是女主角已经有人选了,况且你不够出名,我怎能冒险?”
“谁说我要女主角了?我要试小雪。”
他怔了会子,挑眉道:“小姐刚刚不是试过了?”
小雪是个机灵的女人,一次又一次帮男主角李道府解围,秦羽织微笑,知道险招已成功。
第44章
别管这一天你快乐还是哭泣,因抱有期待而兴致勃勃,抑或是焦虑、逃避,真的,别管怎样,夜晚都会如期降临。
街道是萧条的,月光仍旧皎洁。
那辆黑色福特小轿车静静地停在公寓楼下,只待秦羽织走近,车灯亮了,沈贺文从车子里走下来,随后车灯灭。
他沉默地跟在她身旁,让人品不到一丝情绪,身上那股如千年积雪永不消融的气息,叫人生畏,直待她钥匙扭转锁孔,合上门那刻,他又炙热如火,兀地拥她入怀里,急促而猖狂地亲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