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妈记(79)
湖水惊起波澜,落叶乱卷高飞,灵力强烈锐不可当,除尔涯外,其余魔修全倒飞出数米外,甚至有人掉进湖里。
贺锦君眨眼间来到尔涯身侧,尔涯不知从哪掏出一把折扇,扇骨以钢铁铸成,叮叮当当的兵器碰撞声响得密集快速,短短数秒,二人就已过手百招。
尔涯手上动作不停,笑道:“我还是低估你了。”
贺锦君持续了她一贯的态度,装作没听到,一剑比一剑兇狠,招招狠辣。
“锦君,你真狠心,对待曾与你同床共枕的丈夫都能下狠手。也真有趣。”他目光沉沉,口吻似是玩笑,玩笑中有藏得很深的凝重,“你到底在溯源之地经历了什麽?溯源之地什麽样子?我真是太好奇了。”
贺锦君听出他话中含义,有关于溯源之地的回忆不由自主地涌进脑海,但她眨了眨眼,把它们放到了一边。
尔涯说着,骤然急退,左手一挥,黑色的烟升至高空。
陆望云和其他魔修看了,拔地而起,跟随尔涯离开。
战斗告一段落,贺锦君下落回到地面,忽觉头顶一凉,她擡头,细细密密的雨丝无声无息落了下来,洒落在她脸庞。
她平静说:“南思安。”
南思安就像瞬移一样站在贺锦君面前,“锦君。”
“扶我一下。”
说完这句,贺锦君再也支撑不住,昏迷过去。
晴转阴6
贺锦君睁开眼,脑袋很清醒,身体很痛。她像个床板直挺挺地躺在柔软锦被里,眼睛对着很熟悉的屋顶。
是过去她在剑峰上住的小院。眼神向边上移动——
哦,还有熟悉的人。
“锦君!”南思安说,
“我昏迷多久了?”
“一天了,你还好吗?”
“痛。”贺锦君言简意赅地说,尝试用灵力把自己扶起来,“多谢你,若不是你赶来,我必定撑不住。”
南思安伸手,快触碰她的时候却退了回来。“不用谢。你……哪里痛?要不要我帮你找人?”
“不用,和尔涯打架的时候强行调动灵力透支了点,经脉有些地方断了。”
“断了?!我去找人给你医治!”
“不必,不是大问题,我养几天就好了。我昏迷多久了?”贺锦君内视自身,顺口问道,“系统呢?”
好一会没听到声音。
贺锦君把视线投向他。他正静静地注视着她,她居然从他一向没什麽表情的脸上读出来几分委屈。
“你怎麽了?”她问。
“你就这麽关心他吗?”南思安答。
贺锦君沉默了一下,想说我对他的关心不是你想的那种关心,可话未出口,她就想到,你现在问我这个,是站在什麽身份?
未来的道侣?普通朋友?还是相见数面的陌生人?
最后她说:“你只需要告诉我他在哪。”
“他在隔壁。”
“多谢。”
系统正百无聊赖地坐着,突然脑袋被什麽东西敲了一下,一看周围又什麽都没有。他呆了一下,灵光一闪,跑到贺锦君所在的屋子。
系统嘴里叫着锦君,奔过去坐在床边想握她的手。贺锦君把手抽出来,换了个位置,说你没事就好,重新躺回去盯着床幔。
一时间,三人相对无言。
气氛古怪,莫名的尴尬缭绕贺锦君周身,她躺了一会,眼见南思安和系统都围着她,不说话,也没有要动弹的意思,像是要和她这样到天荒地老。
经脉依旧在疼痛,尖锐得仿佛要刺破身体,穿过皮肉,把血红色的细小管道延伸到空气里,她轻轻吸了口气,说:“你们都出去吧。我自己呆会。”
说完,她闭上了眼。
房间里响起两种迥然不同的脚步声,渐渐远离她的身侧。门轻微地与门框碰撞一下,然后就再没有动静了。
南思安和系统是走了,可贺锦君并未因此静心。杂乱纷扰的思绪在脑海里跃动,过往翩跹浮沉,她心里莫名惆怅。
正在此时,屋外有人靠近。
那人先是大步走来,走进小院,靠近她的房间门时脚步一顿,犹豫起来,徘徊,来回踱步。
是涂平湖。
她收回神识,无视了他,把心思放在修複经脉上。第一根断裂的经脉接好后,门外响起很轻的敲门声。
涂平湖问:“我能进来吗?”
贺锦君:“不能。”
“……”
涂平湖心想还好我没问能不能和你说话。
他老老实实站门口,没迈进一步,隔着门板对贺锦君说话,语气诚恳真挚:“我来是向你赔礼道歉的。对不起,之前我误会你,对你态度不好,让你受委屈了。”
“你怎麽会这样想?”贺锦君声音里有明显的讶异,是真没觉得他给她委屈受的语气。
涂平湖还没来得及感动于她的宽宏大量,就又听得她说:“你让我受过的最大委屈,就是在我打你的时候要把你眼睛蒙着。”
过了好久,涂平湖才找回声音,从嗓子里艰难挤出一句:“……居然是你!”
贺锦君讶异更深,“你没猜出来是我?”
门外传来重重一声,似乎是涂平湖在锤墙,然后他的气息远去了。
涂平湖之后来探望贺锦君的人是李破浪和李乘风,还带了礼品放下。贺锦君盯着那些,无端联想看望生病人的景点三样:鲜花牛奶水果。
李破浪难掩憔悴,相比上次贺锦君见她,精气神都没了一半,看起来老了几岁。
三个人的对话客客气气,起初的对话全是些大同小异的寒暄问候,贺锦君问起柳湖现状,李破浪说:“人修全都已撤走,如今魔修占领了柳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