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与恋色(40)
刚才挑起话题的人注意到一直黑着脸喝酒的谢违,主动提他:“谢违,有心事啊,你别光喝酒啊,有什麽话跟咱们说说。”
谈叡侧眸看向谢违,他这幅样子谈叡可以说是已经见多不怪,习以为常了。
他呵呵笑了两声:“不用管他,谢违这家伙都这样好几个月了,从……”
说到这里,谈叡突然缄口不言,神色犹豫起来,把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处于话题中心的谢违依旧不语,只在谈叡快要脱口而出时,凤眸里闪过阴鸷与怫色,让人不寒而栗。
他黑眸沉沉盯着谈叡,一字一顿:“你很开心?”
谈叡:得,惹不起。
“……你们在打什麽哑谜啊?”
徐暮束的笑容也收敛起来,他当然知道谈叡没说完的话是什麽。
从乔意瓷离开之后,他感觉谢违的脸上就没晴朗过,天天板着个脸,冷血无情更上一层楼,比谢父去世后的那段时间还要低压笼罩。
商业杀器,令人闻风丧胆,无人敢在他的地盘上放肆。
乔意瓷刚走的时候,谢违还怀疑过是不是峰越的人干的,用最短的时间把峰越集团干掉,手段狠辣,最后排除了这种可能,确信乔意瓷真的是自己想要离开他。
没人敢在他面前提起乔意瓷,那是不能触碰的禁区。
那时候徐暮束只庆幸自己不是谢违的敌人,否则将会承受谢违的怒火和手段。
见无人回答,提问的人自己琢磨:“生意上谢违应该不会有棘手的事吧?难道是因为,女人?哈哈哈哈哈。”
他的话引来其他不知情的人低笑,知情的人则和他们反应相反。
顾择竟放下酒杯,瞪了那人一眼,让他不要再说下去的意思很明显。
那个男人立刻讪讪住了口,本就是随口一说,以为是最不可能的答案,没想到瞎说还给说中了。
因为女人的事情黑脸,只可能是在这段感情中被伤心了。
谢违竟然在女人的事情上受挫了!
这真是他在新年里听到的第一个劲爆消息。
他因为生意结识了谢违他们,并不是很了解谢违的私生活。但也没听说过谢违和哪个女人走得近,现在竟也会因为情爱挂脸了。
倏地,那人想起曾经好像听徐暮束说过,谢违上学时期,有个长得非常漂亮的女生寄住在他家里。
同住在一个屋檐下,还是长得非常漂亮的女生,也没见谢违动过心。
还真不知道现在是哪个女人让谢违为她茶饭不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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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过三旬,包间里气氛更热闹了,说说笑笑停不下来。
谢违心境不同,只身离开包间,姿势閑散倚在走廊的栏杆旁。
心里躁,烟瘾犯了,他从烟盒里取出一支烟,熟练擦亮火机,拢着火低头靠近点燃。
烟头亮起猩红,谢违合上金属打火机的盖子,吐出青白烟雾。
身后有人走近停在他身边,拦住谢违放烟盒的动作,也从里面取了一根烟,点燃后漫不经心咬在嘴里。
徐暮束早就看出他最近的反常,开门见山问道:“说说吧,这两天怎麽了?”
谢违眉眼间的寒意根本藏不住,他也没想过藏。
眸色很深,不虞地眯了眯眼,似乎不满被人打扰。
他徐徐吐出一口烟雾,重新将烟叼进嘴里,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既然你不说,那我就猜了,”徐暮束低低笑出来,斜倚在栏杆上,打量着谢违,
“是不是看到乔意瓷了?”
提到这个名字,谢违终于冷着脸赏了他一个眼神,定定盯着徐暮束,语气不善:“你知道她在这里?”
徐暮束意识到他误会了,赶紧把烧到身上的火扑灭,“我当然不知道她在这里,但能让你久违地露出这种神色的人,恐怕只有乔意瓷吧。”
谢违鹰眸中的怒意渐渐淡去,被沉郁覆盖,没有否认他的猜测。
徐暮束暗道自己果然猜对了,谢违最近应该是见到乔意瓷了。
因为来江市之前,谢违脸色还说得过去,周身不会簌簌散发冷气。
然而就是这几天突然发生了大变化,不仅一夜之间变回了乔意瓷刚离开时的状态,甚至比当初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两天还每天晚上开车出去,在外面一待就是一整晚,不知道去哪了。
“真被我说中了?”
“……”
徐暮束拧眉:“你打算怎麽办?”
谢违抽烟抽得很兇,嗓音透着被烟草浸染过的沙哑:“她怀孕了。”
短短四个字让徐暮束反应了好几秒,他瞳孔放大,音量不受控制地高了一点:“她现在怀了你的孩子?”
他的孩子?
谢违嘲弄地冷笑,笑徐暮束下意识的想法和他那时候一样。
他语气平静到阴森的程度:“野男人的种。”
把乔意瓷带坏的野男人,让他那五个月里找不到乔意瓷着落的野男人。
果然,五个字的杀伤力就是比四个字强。
徐暮束的心情经历了刺激的过山车。
他想再不会有什麽能比这两句话带来的沖击力大了。
徐暮束无声地吸了一口凉气,乔意瓷行事也挺大胆啊。他不动声色打量着谢违的脸,能理解为什麽这两天他一副要刀人的神情了。
“谢违,其实这事都过去五个月了,你心里还没过去?”徐暮束的手臂搭在谢违肩上。
谢违将烟丢进旁边的烟灰桶,扯了扯嘴角,冷哂:“你见谁被阴了,不报仇就把事情揭过去的。”
别说五个月,就是五年,在他心里都不可能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