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与恋色(56)
她的动作很小,擡的又是靠着车门的那只手,不仔细看的话根本发现不了她擦眼泪的小动作。
但谢违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关注着她的一举一动,哪怕自己被她的话气得不行,也紧紧盯着她的人。
察觉到乔意瓷的不对,谢违心猛地一沉,喉结上下滚动一番,啓唇:“乔意瓷,转过来。”
乔意瓷又开始装听不见,谢违扣住她的手腕,想让她转过来让他看看。
乔意瓷怒然甩开他的手,声音已经明显带着哭腔:“别碰我。”
谢违喉咙一阵干涩,舔了舔唇角,冷峭的眉眼上浮出局促。被乔意瓷甩开的手落在坐垫上,他的手紧握又松开,紧握又松开,如同他内心此刻的挣扎。
乔意瓷的肩膀在小幅度颤抖,似乎是不想在他面前露出柔弱的一面,拼命强忍着。
车内陷入无尽的沉默。
耳边是乔意瓷如同小兽般呜咽的声音,谢违的心口压了一块大石头,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心疼难忍,躁涩的情绪几乎将他整个人吞没。
他遵从内心再次朝乔意瓷伸出手,握住她纤细的手腕,直接不容抗拒地将人扯进怀里。
他的双臂迅速在她腰后合拢,将她用力拥在身前,这才感受到她身体的微微颤抖,以及坐进车里这麽久,她身上竟然还是这麽冷。
乔意瓷泪水糊了一脸,她刚要推他的腰腹,身后环着自己的那两条手臂就瞬间收紧。
她听到头顶响起谢违沙哑艰涩的声音:“我跟你道歉行不行?”
乔意瓷抗拒的动作连同哽咽一齐顿住了。
谢违见她停止反抗,继续收紧臂弯,将她严丝合缝抱在怀里,肌肤相贴,彼此感应,嗓音又哑又沉,像是下定了决心:
“是我不好,我那天晚上在酒店里不该说那样的话,今天晚上也不该设计你,是我不好,我跟你道歉。”
乔意瓷窝在他身前,甚至能感受到谢违说这话时胸腔引起的共鸣。
她咬着唇瓣,僵在谢违怀里,腰间横亘着的手臂勒得特别紧,让她感到有点疼。
可她没有让他松开,而是脑子里不断重複播放谢违刚才那句道歉的话。
谢违天之骄子这麽多年,骄傲的头颅从来就不肯低,也从不跟人服软。
可现在竟然抱着她嘴里说出道歉的话。
谢违握着她的肩膀,将她从怀里拉出来,眉眼下压,凝着乔意瓷泪水纵横的小脸。
她绯红的眼角滑落出一串泪珠,正泪眼盈盈地望着咫尺之间的谢违。谢违脸色算不上好,甚至可以说是冷肃,但下手的动作却是温柔的。
谢违见她眼泪还在不断流出,眉拧得更紧了,他板着脸,大手抚上她的脸颊,有几分手足无措和陌生,用指腹轻柔拭去她脸上的泪,直勾勾盯着她湿润的水眸:
“我跟你道歉行不行?别哭了。”
恶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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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意瓷目不转睛望着身前的男人, 眼泪仍然在眼眶里打转,并没有因为他的道歉就不哭。
谢违虽冷着脸,但紧蹙的眉眼流露出对她的心疼和懊恼。
四目相对。
乔意瓷一瞬不瞬盯着他狭长的凤眸,谢违则是一错不错注意着她流下来的眼泪。
以前乔意瓷也不是没有在他面前哭过, 而且她还很会利用眼泪让他满足她的要求。
但是从什麽时候开始, 乔意瓷就没在他面前像这样委屈地哭过。
车外是大雨肆虐的世界, 车内是妥协与低头的世界。
谢违不忍心看到她泛红的眼眶,再次将她按入怀中, 下巴抵在她微湿的发顶,嗓音暗哑:“我跟你道歉, 别哭了。”
他一只手臂圈在她的腰后, 另一只手按着她的后脑勺, 迫使她紧紧贴着他,任何反应都不能逃过他的感知。
乔意瓷脸贴在他的衬衣上,眼泪很快洇湿了一片,哽咽的哭声在车内尤为清晰,听得谢违的心完全揪在一起。
男人的劣根性有其一就是,只希望自己的女人在床上哭, 在其他地方就不想看到她哭。
乔意瓷小手紧紧揪着他的衬衣下摆, 把眼泪全都抹在他衣服上。
车窗上倒映着两人依靠在一起的画面, 男人低垂着眸子,侧脸轮廓冷硬,女人体型和男人相差得大, 几乎被整个拥住,显得愈发娇小委屈。
隔绝在喧嚣城市之外, 封闭的车厢就是另外的小世界。嘈杂的雨点拍打在车窗上,顺着车窗流淌, 真的模糊了外面的一切景象。
哭声渐止,车内只剩下乔意瓷抽噎的声音。
哭出来之后,她的情绪也释放了不少,也觉得在谢违面前这样哭有点丢脸。
乔意瓷慢慢退出他的怀抱,别过脸不肯看他,哽咽着说:“你别以为你跟我道歉,我就会原谅你了。”
谢违一噎,抿了抿唇,没急着反驳她的话,又抽了几张面纸给她。
乔意瓷接过纸,吸了吸鼻子,呼吸还没调整好,就开始断断续续地讨伐谢违:
“你说你是不是大渣男?你不是都要订婚了……还缠着我做什麽?我可不会做做做你婚姻里的第三者。”
谢违浓眉拧得很深,面色不虞:“谁跟你说我要订婚了?”
乔意瓷只当他不承认,冷笑一声,屁股往旁边挪了挪,与他保持距离:“你不是要和于梦灵订婚了,还一起去我们公司的婚纱馆里挑婚纱。”
“于梦灵?”谢违不知道有他什麽事。
乔意瓷低着头不说话,眼泪簌簌地落下。
谢违垂眸紧盯她湿漉漉的睫毛,逐渐反应过来,沉声解释:“我要是跟于梦灵订婚,徐暮束不得过来把我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