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双手垫着后脑勺，想着在他外婆家也是没有多余的客房，所以让傅閑能跟自己挤一块儿，但现在这床板这麽硬，要是让傅閑能睡了，第二天起来指定又苦着一张脸。

于是让他睡自己的单人床。

黑暗中沉默片刻。

张欠眉头皱了皱，睁眼往上瞥，发现傅閑能坐在床边面无表情地睁着两颗乌溜溜大眼，吓得差点蹦起来！

“卧槽，你他妈睡不睡？！不睡现在就打电话让人送你回去！”

傅閑能犹豫半响，滑下床边，单膝跪在张欠旁，拉起他的手臂。

“你陪我睡。”

“滚。”还没拽人上床，张欠就骂：“白长了两颗电灯泡吗，单人床怎麽睡两个男的，想把我挤成肉饼？”

傅閑能坐着，即使听他这麽说，手仍握着他的手臂不肯松开：“我怕掉床下去。你能在床边躺会儿吗，等我睡着了再睡地铺？”

这少爷又犯病。

“你是小学生吧这都……”

“那好吧。”傅閑能放手，躺回床上默默背过身，留给对方一个充满遐想的凄冷背影。

“……”

张欠盯着他许久，或许是酒精麻痹了他的冷漠，他叹了声，上床边躺着：“行了，我睡行吧。要是十分钟以内你还没睡着就滚地上去睡。”

“好。”傅閑能立马转身，拉起被子盖好自己，心满意足。

第二天，梁其帅哆嗦了一下，迷迷糊糊睁眼，擡头发现自己在张欠家客厅沙发上。

“……”

妈的，难怪腰酸背痛。

他拎起身上的毯子看两眼，起身去厕所放水，然后跟在自己家似的，找出柜子下面的一次性牙刷洗漱，洗完又去厨房找面包牛奶垫肚子。

吃着吃着，看完了一部电影，没听到张欠起床的声音，于是去敲房间门。

没人应。

便习惯性地开门——接着看到傅閑能支着脑袋，脸上笑得在赏花似的，闻声目光犀利地刺过来。

门嘭地一声关上！

梁其帅背靠着房门，心跳加速。

卧槽，我眼瞎了？

傅閑能怎麽在欠床上？

美丽的代课老师

在梁其帅敲门之前，张欠已经醒了。

被热醒的。

他埋在被子里蹭了蹭，感觉前面好像顶着两坨硬邦邦的石头，擡头——傅閑能近在咫尺礼貌地笑了下，声音沙哑：“你醒啦？我怀里的体验感怎麽样？”

“你他妈怎麽在我床上！”张欠惊恐地忽然拉开距离。

“张欠！”

傅閑能眼疾手快，白花花健壮的手臂揽了把张欠的后腰，就将人从床边救了回来。

然后仍旧笑吟吟的，背贴着墙，侧身支着脑袋，袒露着精瘦匀称的上半身，保持友好又礼貌的社交距离。

可经过刚才一揽，张欠和他的距离又回到二十左右厘米，被子窝裹着两人的身体，暖烘烘的。

鼻息间充斥着醉人的柑橘香，使他处于被迫刺激的清醒，和难以自由呼吸的眩晕的混乱中。

他迷糊地想：

我床有这麽小吗。

后知后觉深陷在这场混乱中，张欠竟歪头倒在两人勉强够用的枕头上，全身放松，一时没有想要爬起来的念头。

傅閑能弯着眼：“昨晚你睡得比我还快，所以没叫你。”

张欠很轻地扯嘴角：“那是，我睡眠质量好。”

看他好像有点自豪的样子，傅閑能笑得更开心：“嗯，然后和我一起变成双层肉饼。”

“……”

张欠瞬间收敛表情，想到在高加省时自己把他挤到墙边上的事，忐忑地问：“你……”

“没有失眠，睡眠质量也很好。”傅閑能接完话眸光往下扫，语气带有几分可惜：“你太瘦了，占不到这床的一半，我们中间还能再躺一只大型犬。”

“狗屁。”张欠低头摸了摸自己的胸膛，“我这才叫正常的少年身材，你那简直——”

擡头发现对方的胸肌差点贴到自己脸上，他噎了下，掀开眼帘瞅傅閑能：“睡觉而已，你脱衣服干什麽？”

昨晚他衣服明明是穿着的。

傅閑能笑两声，嗓音震震，莫名惹人耳朵热。

“你不觉得热吗？”

张欠埋头，屈起手臂盖在脸侧，不应他。

半响道：“热。”

然后又迅速说：“你他妈现在就滚下去。”

傅閑能从没见他这副像猫捂脸的模样，哪里肯走，继续欣赏着。

这时，门被轻轻敲了两下，他们都没心思注意到，直到梁其帅打开门，傅閑能收回神色，冷冷瞥向那名打扰者。

他还没说话，张欠问了句“谁？”，然后背过身，房门已经被火速关上了。

傅閑能拧眉：“梁其帅。”

“他不是在……”张欠看向地上，发现昨晚铺的床和梁其帅不见了，猛地扭头：“他人呢？”

“……”对方沉默。

“说话！”张欠直接拧傅閑能的耳朵。傅閑能忙按住他的手腕，哀叫了声：“我昨晚把他挪到外面的沙发上了，还盖了毯子，冷不着他！”

张欠这才放手，不理解地看他好一会儿，下床出去找梁其帅。

梁其帅坐沙发上，身上裹着毛毯，手里捧着一杯水，表情呆滞得像情绪不稳定的精神病患，听到门声怵了一下，唰地扭头。

“干什麽这幅表情？”张欠走近发现他脸色惨白，伸手想试个温度，问着：“你发烧了？……”

“我……”梁其帅刚想说被刚才的画面沖击得有点头晕，不料见傅閑能阴暗地移出房门外，默默盯着他，半边身子壮得根本不像是十八岁高中生，充满了威慑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