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触手缠上的我顺势躺下(46)

洛星看着投屏上气质斐然的男人，身体应激性地僵直颤抖。

长长的耀眼金发搭在一侧肩膀上，灰蓝的眸子深邃神秘，下颚轮廓锋利如刀削。

洛星的目光不由得转向近在咫尺的周彧。

因为人鱼药水而变长的浅淡金发，被水湿成的一簇搭在肩膀上，冰蓝的眼眸，凹陷的眼窝……

“你叫什麽名字？”

洛星终于还是问了出来，声音却忍不住发颤，“我想知道你原来的名字。”

“格雷厄·卡厄斯[Grare Chaos]。”

人鱼是无法说谎的。

周彧不知道洛星之前的事情，但早就觉察出了异样——其实他迟早要说的，不过一直没机会。

“埃里克·卡厄斯是你什麽人？”

洛星突然感觉自己不认识面前的周彧了，本能地想要缩起身体，离他远一点。

“他是我的哥哥。”

“洛老师，你为什麽是这个表情？”周彧不解，怀里的洛星似乎想挣脱他，却又僵硬地不敢动作。

“你不是最喜欢我哥哥了吗？”

什麽？

他喜欢埃里克·卡厄斯？

——他想杀了埃里克·卡厄斯。

“还以为你会想看来着，我才调了频道。”周彧并不知道自己的处境，还在为洛星不喜欢看哥哥埃里克的直播而暗自欢喜。

“我不想看到他。”洛星眼神木讷空洞，犹如玩偶。

——也不想看到你。

直播采访很短，只有几个问题，毕竟卡厄斯先生的时间无比昂贵。

出于惯例的，金发碧眼的男人又在直播镜头前呼唤他唯一的血亲——他的弟弟格雷厄。

“回来吧，弟弟，我想念你。”

“还有我的小狗，最近还好吗？”

“为什麽不回去？”洛星眼底的温度在冷却。

“我们杀了我们的父亲。”周彧凄凉地笑了笑，“总需要有人来背负罪名。”

“保护了洛老师喜欢的人，不该高兴吗？”

“我说了，我不是洛老师。”洛星神情冷漠。

“你不是洛老师……那为什麽捅进我胸口、捏碎我心髒那天，会喊出只有他才会叫的名字？”

原来周彧一直都知道是自己杀了他。

洛星的脑子坏了，以为不去想不去管就可以得到自由，活一天赚一天，可不知不觉中他也学会了人类的贪心和执念。

“只有洛老师会叫我Re。/ri:/”

“所以我现在的名字叫周彧。”

周彧的眼睛又露出那样的神情，令洛星生出想要撕破那副漂亮嘴脸的渴望。

“你是洛老师，只你是忘了。”

洛星陡然出手猛地扼住周彧脖颈，暴露兇狠：“我、不、是。”

“信不信我现在就扭断你的脖子？”

“你舍不得。”周彧居然笑了，触手卷上洛星另一只手腕，在手背上落下轻吻。

“虽然你不喜欢我，躲着我，甚至想杀我……但是你舍不得。”

是不是周彧脑子也出问题了？

凭什麽这麽自信自己不舍得杀他？

一本万利的事情，他早就该动手了。

“我们命中注定。我死了，你会哭的很伤心。”

“除了和我z爱，我不想让你哭，所以努力活着。”

疯了吧？

他以为他是谁？

“果然还是很讨厌我。”周彧强势地逼近，又在洛星眼角落下一个吻。

“你说的对，我确实是变态，只要你在就永远改不了，随便你怎麽办吧。”

疯子。变态。有病。

洛星愤愤地想，手却不知怎的卸了力气，再次被无法抗拒的潮湿雨水淹没。

__

【Blood】醒来

洛星还记得自己被抱上了车, 身体破破烂烂的，朦胧中听见周彧的呼吸。

可是他连嘴巴都动不了，只有眼皮还能嵌开一道缝隙……浅金色长发垂下来, 遮盖他眼前最后一点光亮。

……

再醒来已是一周后。

洛星正躺在义体维修舱里, 医疗机器手臂正在身体上方来回穿梭。

“医生！病人醒了。”

隔着玻璃窗, 洛星读懂了助手的唇语。

没一会儿密封门开啓，一个穿着白色防护服的人端着记录平板走了进来。

“感觉怎麽样？”那医生个子不高，长发用深蓝色缎带束在脑后，眼睛细长，下巴尖瘦, 看起来和洛星差不多年纪。

洛星嗓子干涩，喉结滑了下才发出声音, “活着……”

医生笑了，“确实活着。我叫菲尼克斯，你也可以直接叫我【医生】。还记得自己刚被送来时什麽样子？”

洛星缓缓摇了摇头。

“内部磨损严重，外部护甲没一块在原来的位置，我差点以为你被生生拆了。不但循环液枯竭, 你还发着高烧，说实话, 我做医生这麽多年, 第一次碰到虚弱到发烧的全身义体患者。”

洛星想起了罪魁祸首, “周彧呢？”

“他啊。”菲尼克斯表情暧/昧，“其实他在义体方面的技术比我好，我以前是外科医生，不给机器治病的, 找我也是为了帮你接上胸腔。”

洛星勉强低头，这才看见自己脖子之下雪白一片, 不再是硬质裸露的机械义体。而锁骨下方，透明的生物蛋白线缝合了皮肤。

“你的大部分义体都是他修的，我只收了个尾。”菲尼克斯一边说着，一边检查机械手臂的工作进度，“他怕你一睁眼见到是他，会受到惊吓，所以在你醒之前走了。”

“还说如果你还愿意原谅、接纳他的话，第十三区随时欢迎你。”

一条消息浮窗在洛星眼前弹开，是地图标识。

“这是他留给你的位置信息。”菲尼克斯记录好数据收起平板，朝他微笑，“还有别的问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