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春白雪(42)
皇帝摇头:“风流倜傥?你倒不如说他沉迷酒色,可若是他坐上这个位置却不是昏君而是暴君,独断专横,嗜杀残暴。”
“三皇子……”钱呈犹豫不决。
“你觉得林悸如何?”皇帝又问。
钱呈答:“五殿下温文尔雅,在坊间颇具盛名。”
皇帝低哼一声:“温文尔雅?这皇城中人哪个不披着一张皮?
朕的几个儿子,各有不同。
也数他心思最重。”
话锋一转“但也算是成材。”
钱呈:“陛下向来器重五殿下……”
皇帝的目光变作锐利,看向钱呈:“那你呢?你又看好谁?站的又是哪一派系?”
钱呈惊恐的语调响起,往地上磕了个响头:“奴不敢,奴惶恐。”
“朕只要在这个位置上一日,朕就还是天子。”皇帝像是打量一件玩意儿似的瞧了钱呈几眼,“朕这个位置不是那麽好坐的,而朕的器重往往也会害了他,这个时候就要看他当不当得起。”
“陛下的意思是……”钱呈没敢说接下来的几个字。
“磨刀石。”皇帝替钱呈接了话,“自然,谁是刀而谁又是石,要看他们自己。”
皇帝起身,钱呈也赶忙起身服侍。
“天色已晚,回长生殿罢。”皇帝想,这皇家的争斗到底是要残酷一些才能培养出一个合格的帝王来。
陆川方才离开几日,宫中就传来了大消息,
说是无忧大师说永乐公主有佛缘,永乐公主为了颍川郡为了天下百姓已然跟随大师云游出家了。
“尘缘未了,就遁入空门,不过是林白的计策而已。
这个节骨眼上,即便是天子,却也不好说什麽。”苏词了然,这样的结果或许是最好的结果,人生在世来日方长,他们之间还有以后。
即便山高路远,也牵挂着彼此。
“说话便好好说话,你总拿着这柄飞刀做什麽?”季子牧警惕地后退了几步,“别告诉我你想通了,决定光耀你苏家门楣。”
“我只是在想……”苏词犹豫了片刻过后又道,“当初玩在一块的那群人,现在还剩下几个?”
“怎麽就忽然悲秋伤春了起来了?”季子牧一愣而后又宽慰他,“每个人总是要走上不同的路的,有些的人是天涯比邻,有些的却是咫尺天涯。
总归我还在呢。”
为什麽有情人不能终成眷属?苏词收起飞刀。
也是此时苏大和苏小拿着酒菜和箭还有壶过来了,
长安城中的世家公子日子过的的确悠游自在也百无聊赖,难怪养出了许多乌七八糟的癖好。
“投壶,投入壶中箭少者罚酒。”季子牧接过一支箭来跃跃欲试。
“你可真有兴致,可这些只有两个人又怎麽尽兴?”苏词喜欢热闹,却并不喜欢极致热闹宾主尽欢后各自离开的寂寥。
不喜欢分别,也想活得轰轰烈烈。
只是人,总要习惯分别,而他也不能够活得那样热烈。
“说的也是。”季子牧摸了摸下巴,又似是想起来什麽似的,“马上就中秋了,这几日状元楼都有文人雅士举办的诗会。
才子词人,自是白衣卿相。忍把浮名,换了低吟浅唱。
不去看看?”
“他们背井离乡赶赴长安,不说全部,大多都是为了考取功名,光宗耀祖。
投身仕途,报国救世。”苏词粲然一笑,又低念了那句诗,“忍把浮名,换了低吟浅唱。
说得好听,不过是郁郁不得志的说辞,诗词歌赋自娱而已。”
你呢?你不能是这样吧?季子牧刚想问出口的时候便看见苏词擡腿离开了院门。
脚步还特意停顿了片刻:“走罢,也去瞧瞧这盛会。”
觥筹交错之间,弥漫着浓郁的酒香,刚进入包厢,整个人就好似被浸染在了这里面……
酒不醉人人自醉,文人骚客饮酒作诗,也有几位醉梦楼里常见的颇有才名的姑娘。
花间豔词,在这样喜庆的节日里倒也应景。
苏词很少参与这样的场面,个个自诩为十年寒窗自是高人一等,这些人心气高也说不得,只能捧着,于是乎苏词扯了扯季子牧的衣袖:“走罢,不必看了,我去瞧瞧中秋宫宴的曲目。
而你去找你的妍妍练武。”
“啊?这就走了?
胡说什麽呢?妍妍才舍不得揍我。”
“是是是。”
……
第25章 ,天下大争,没有人能够真正地独善其身
弥漫着的腐朽气令人有几分窒息,
“有人来了。”游离拽着蓝楹往后退了几个深位蹲在了一株还算是枝繁叶茂的枝桠上。
等蓝楹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被拉着蹲了下来,蓝楹噤声,连呼吸都放缓了几分看向前方。
游离手握“折镜”,一袭干练的玄衣并不显眼。
与其说前方来了人,倒不如说是前方有人打斗至了此地。
蓝楹紧张的神色似乎因为看见了来人而有所变化:“这里离唐门不过几百里地,那群人中穿着红衣的最显眼的那个便是唐临渊。”
蓝楹靠近了游离用很低的声音同人解释道了句,再这样的场合下也顾不上一雪前耻,神色是又惊又喜。
苏词是怎麽认识他的?难不成也是救命之恩?游离思及此处,胸口多了几丝莫名的情绪,忽然很想把那枚梅花镖扔了,亦或者去问清前因后果。
唐门暗器诸多,手法自然也是不少,可那红衣男子更像是个剑客般光明正大,偶尔瞬息之间使出的却是让人措手不及。
“怎麽,看上人家的暗器使用手法了?”蓝楹见游离一直盯着唐临渊目不转睛,似是打趣的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