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黝黝的洞穴被微光照亮，洞里石壁上爬满了枯藤。往里深入，便能闻见一股子浓烈的臭味。

阎镜黎嫌恶的捂上鼻子，脚步也慢了下来。没几步，脚下便感觉一阵黏腻。白榆脚步一顿，火光照下去。

那是黑红色已经连成片的血迹，一脚踩住黏连脚底。

肩膀上的月白小声念叨：“还好本兽有先见之明。”不然它这漂亮的毛发就要髒了。

白榆喉头一哽，虽然他没什麽洁癖，但是不妨碍他觉得恶心啊。

“这是什麽血。”阎镜黎微微弯腰，观察道。

白榆垂下眼帘看过去，黑红的血迹遍地都是，量大黏腻血迹里还有臭味。

白榆道：“应该是腐尸熊的血迹。”

“腐尸熊？”

白榆点头：“对，一种居住在山洞里的天阶兇兽，貌丑体型高大，境界一般在先天期，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喜食腐肉，身有异味。”

白榆火光照向前方：“看来这里有人来过。”且杀了兇兽。

两人继续前行，不出几步就看到地上躺着的庞然大物。身上血迹斑斑，已然没有气息。

阎镜黎视线落在那些伤口上，反问道：“都是剑伤，仙剑门的人吗？”

“可能。”白榆道：“但别的门派也有剑修。”

洞内闭塞，空气不流通，有点闷。阎镜黎伸手把披风解下来抱到手里。白榆看了眼，伸手拿过来，塞回了乾坤袋。

“你看这个石壁。”阎镜黎站在石壁前，沖他招了招手。

白榆停下检查腐尸熊伤口的动作，几步走到他旁边。

石壁上不平整的凸起，阎镜黎指的上面是一道道雕刻出来的纹路。火光下能看到纹路的细节，像是有人一刀刀刮划上去的，又像是什麽形状的拓印。

阎镜黎盯着那处，指尖缓缓触碰上：“像蛇皮...！”

话到一半戛然而止，耳边轰隆一声，手指触碰上那一刻脚下突然陷落。

阎镜黎瞳孔一缩，借力意图起身，可周围的泥土松散，越踩陷得越快。

“主子！”

白榆猛地飞扑，伸手抱住他。袖子遮挡住口鼻，周身泛起微光顺着地陷而下落。

下落的速度飞快，阎镜黎被人圈在怀里，耳边依稀能听到哗哗的落沙声。像是无止境一般，不停的下降。直到身后的手微微收紧，灵力化风，托着二人缓缓落到地面。

白榆松手，原地蹦了几下将身上的沙子抖落。他擡头看了眼上方，黑漆漆看不到顶，脑袋嗡嗡的根本看不出下降了多久，又是多高。

目光回落到现下的处境上，跟上面区别不大，依旧是黑暗的幽洞，唯一有区别的是这里应是距离地面太远，空气有点稀薄。

“放缓呼吸，小声说话。”白榆侧头叮嘱，不然一会儿氧气更稀薄了。

垂落的睫毛眨动几下，阎镜黎擡眸道：“抱歉，是我鲁莽了。”不该乱碰的。

“主子不碰，属下也是会去碰的。”白榆反驳，他说的是实话。他那会看完腐尸熊的伤口，本意就打算观察一下周围。以自己的性子，恐怕说不了一个字都要先上手摸一下，万幸自己不是先去看的石壁，不然要是和阎镜黎意外分开了，他就笑不出来了。

话落，眼前洞口的拐弯处突然紫光乍洩，伴随着一声模糊不清的怒吼。

有人！

白榆将阎镜黎拉近，墨曜瞬间显现在手上。

秘境里有打斗，就两个可能。一是私仇、二是争夺法宝。

打斗的地方相距不远，白榆打算前去看一眼。万一是法宝，他也要瞅一眼是不是他需要的，免得错过。

“主子，把月白召出来。”白榆低声，脸色不算好看。

刚刚地陷那一刻，月白就回了识海，走时还囔囔着自己漂亮的毛发要被玷污了。那一瞬间白榆宰了它的心都有了，自己的主子眼看要陷入危险，它竟然顾忌着毛发而躲避！

阎镜黎顿了一下，依言把月白叫了出来。

那狐貍圈着尾巴头埋在里面，似乎知道自己做错事了。出来后一言不发，硕大的眼睛滴溜溜的转，眼里有着心虚和害怕，就是看不见愧疚。

“呵..”白榆冷笑。

等他先去看了那边什麽情况，回来皮带炖肉一下它也跑不了。

往常习惯抚摸它毛茸茸大尾巴的手也没有了。月白压低声音沖着阎镜黎嗷呜一声，蹭了蹭对方。阎镜黎只是垂眼淡淡看了它一下，不仅没有抚摸，还一松手将它扔地上了。

“嗷-！本兽的爪子！”月白慌张的四下跳动，地上全是污泥，没一会儿它漂亮的白毛上便沾了泥渍。

它不敢再次回到阎镜黎识海，它已经感受到周身的低气压了。若是再犯，怕是要命丧龙口。可它真的不是有意的，它只是不想它的毛发髒了。

一个拐弯，原先模糊不清的话语逐渐清晰。

“你们不是一个门派的吗！你岂能做出这种事情！”

阎镜黎眉梢一挑，笃定：“林殊燕。”

林殊燕不是跟着周童衍吗？白榆眉心蹙起，加快了步伐。洞口逐渐空旷，面前显现出景象。

只见周童衍浑身血污，脸色惨白，看起来状态不好。旁边扶着他的林殊燕气的双眼通红，手上还有血迹。而背对着他的那人，身形有些眼熟，正手持长剑意图刺向周童衍。

白榆眼神微凛，空中化弦，千钧一发之际金羽破空而出，一瞬间穿过那人的长剑，剑身受不住玄灵器的威压碎裂，而意图行兇的人也被震开，砸在墙上。

“小师弟！”周童衍惊喜出声。

白榆点头回应，视线落在墙边的人身上。腰间挂着紫灵石，是仙剑门的，眼熟但一时想不起来。他身边还跟着一个不大的少年，穿的素雅，白榆眯着眼看了一会，这个也眼熟但也想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