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不由己(生子文文)(126)
“宝物,何用?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一件没有灵气的死物罢了。”
“侯爷真是字字真言。”
“花言巧语。如你所言,你我所思所求不同罢了。”君钰又咬掉剩下的半块甜品,咀嚼了会,觉得乏力的身子似乎好受了些,才缓缓道,“方才你说所求不过二事,第一件你要不受柳家拘束的自由,那麽另一件呢?”
柳子君慢慢踱步到一边的廊口,望着远方茫茫一片的云雾不言不语,君钰也不催促,又捏了一块糕点送入口中慢慢咀嚼。
“侯爷近来的胃口,似乎十分的好?”柳子君背对着君钰,依旧望着远处茫茫的一片,忽然开口道。
君钰半倚着案几,眼皮也不擡:“这不是你该试探操心的事,好好斟酌下言辞,同我说说,你所谓非我帮助不可的第二件所求之事。”
“我第二件所求之事……”柳子君言语倏忽一顿,似乎看见了什麽,目光转向另一头,嘴角又标志性地抿起,“便是他。”
“哦?”君钰起身走至柳子君身侧,亦追随他的目光望去,这一瞧,顿时叫君钰不由感到一阵头疼。
乍见一个青服宦官正压着衣冠在临碧殿的膳房外举臂高呼喊,伴随着“起火了,快救火”之类呼喊声的,是他身后膳房里滚出的一阵阵的浓烟。
虽说那身着宦官衣服之人的发饰散乱,大半张脸也受了烟和灰的涂画,身上衣物亦被烧得少了几片,但那叫人既好气又好笑、更多是无奈的模样,便是化作灰尘,君钰亦认得出他是那个总叫自己头疼不已的师弟柳子期。
“师兄……”
“……”
“师兄……”
“……”
“师兄师兄师兄师兄……”
如十万只蜜蜂般在耳边“嗡嗡”的叫唤,终是叫君钰的手腕一抖,君钰掌中那让他再看不进半个字的书本便顺势飞了出去,稳稳当当地落在了叫唤着的人的脑袋上。
“啪——”
“哎呦!师兄你偷袭我——”柳子期捂着被书砸到的脑门抗议道,转而又大叫一声道,“啊!我刚抄完的一张《华严经》——!!”拎着那张被墨水染坏的纸张,柳子期一脸的悲痛欲绝。
“再重新抄一张吧。”揉了揉眉心,君钰喝了口案上的果子茶,“你这般鬼嚎,是有什麽话要对我说?”
柳子期闻言忙将哭丧般的脸挤了挤,堆笑道:“师兄啊……”
“莫要越过书房的那道线。”君钰用小匙慢慢搅动着茶碗里蜜果,目光也不擡地于那厢一脸兴奋的人道。
兴沖沖要奔过来的柳子期闻言,硬生生顿在了书房内的那一道被人刻意系起来划分地界的紫纱绳子后。
抱着一旁的盘龙柱,柳子期幽幽唤道:“师兄……”
“抄完三十遍《华严经》之前,你便好生呆在那罢。这蜜果酸甜可口,味道还不错,你要不要来些……对了,你有什麽话要同我说?”
“啧……不用了不用了,你喝的果茶我现在可不敢喝,想起来就牙酸……师兄啊,我的好师兄,你能不能换个处罚我的方式。”
“我让你抄经文是为了让你平心静气,修身养性,什麽叫处罚?”
“师兄啊,我的好师兄……好吧,师兄是为我好,但是师兄,师弟我天生愚钝,真看不懂这芝麻似的梵文……要不我们换一本……”
“不想抄《华严经》?”君钰擡起眼皮看他。
柳子期点头如捣蒜:“抄什麽都好,我绝对不要抄这又长又臭的蝌蚪文了。”
“那将《太平御览》抄三遍如何?”
“师兄,你这是想要累死我吗……”柳子期靠着盘龙柱将它更抱紧了些,作凄凉状道,“你明明知道我最烦瞧这些拘谨文字了,何况那书的厚度你叫我瞧一边就够难受了,让我抄它三遍……呜……师兄啊,我的好师兄,你打我骂我如何罚我都成,只是不要再叫我抄这些看不懂的蝌蚪文了成不成——”
“哦?怎麽罚你都成?”
“都成……呃,师兄也莫要让我煮什麽膳食了……”
“你那下厨可比大战的功夫,我如何不清楚,你每回入厨房,不是烧了这个就是砸了那个,就算真叫你煮了什麽出来,哪一回叫人敢吃?我又什麽时候让你去煮什麽膳食了?”
柳子期愁眉苦脸地辩解道:“师兄你不是叫我好好医治那只‘小白兔’……还不是他大早上非要吵着吃什麽莲子粥……”
“膳房里没有厨子吗?还要劳烦师弟你亲自动手?”
“唔……这麽多年没有下过厨了,我只是好奇想试试……”柳子期面对君钰的目光,越说越小声,抱着那根盘龙柱也越来越紧,他愁眉苦脸地哀求道,“师兄啊,从厨如登啊(原句:从善如登),我也不是故意烧了你临碧殿的膳房的,我只是……我只是想多做点什麽弥补一下被我晾出风寒的‘小兔子’……”
君钰幽幽瞟他一眼:“你方才说罚你什麽都成?”
“恩恩!只要不抄这些蝌蚪文。”
“如此……我便不罚你做什麽了。”
“师兄~”抱着柱子的人喜出望外,下一秒却又被君钰的话打击得如同蔫掉的草木。
“带柳子君去见荆利贞吧,将他的事情解决一下。”
“不可能!”柳子期跳起来大叫道。
早料到他会说拒绝,君钰也只是淡淡反问:“为何?”
“我和他天生便不对盘,压根不能处在一地一个时辰以上。”
“这我知道,他如何仗着武力砸断你的腿之事,你在山上之时便念叨了百来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