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后,跟前任同居了(57)
她坐在副驾驶座,抖着手系上了安全带。
殷楚玉没有再说话, 她庆幸殷楚玉没有开口。
她可怜的脑子有过载的危险。
思绪是理不清的,留在脑海中只剩下十万个为什麽。
车窗外是灯红酒绿、熙熙攘攘的世界,那些红的、绿的、蓝的……各式各样的光芒从眼前飞掠而过,在风声中支离破碎,那井然有序的世界不知道何时在眼前崩塌了, 只余下了废墟中的断壁残垣。她茫然地立在废墟中张皇四顾, 然后看到一道翩然如惊鸿的身影款款而来,崩塌的世界又开始重组。
手机铃声惊醒了宁簌的思绪, 宁簌吐了一口浊气,接通电话, 轻轻地说了声:“喂。”
陈散热情的声音伴随着咚咚隆隆的爆炸声音从手机中传出:“出来玩吗?”
除了陈散, 还有几道零零散散的,熟悉的音调想要盖过音乐声往宁簌的耳朵里钻, 宁簌依稀辨认出严昭和、霍桐的声音,她无由地感到心虚。悄悄地瞥了殷楚玉一眼,掩着唇说:“加班。”
陈散感慨:“你也有加班的一天啊,加油,别累垮了。”没有追问也没有强求,关怀了几声后,陈散挂断了电话,继续投入娱乐中。
几分钟后,宁簌的手机又进了一条消息。
她低头点开一看,是霍桐发来的一个地址。
“姐姐要是有空的话,来玩嘛。”
宁簌:“……”她没空。
手指捏紧了手机,点了点屏幕想回消息,可仔细一琢磨,算了。
她忙着呢。
“要我送你去哪里呢?”殷楚玉偏偏在这个时候开口,敷衍陈散的“加班”两个字显然被她听见了。
宁簌低着头,抿了抿唇说:“回家。”
在前妻姐这里应付人生大事,怎麽就不算一种加班呢?
在她的身体中酝酿的种种情绪终于被外力打算了,那种甜蜜又古怪的情怀渐渐消失,她在静默片刻后,擡眼去看殷楚玉。
她说是在钓她。
她之前的一切举止言行都是故意的。
可是从什麽时候开始的呢?为什麽要这样做?总不会早过她们重逢吧?毕竟是她自己很主动地送上门去的。
令人心旌摇曳的火热气息熄灭后,宁簌心中剩下许多憋闷,一直回到家中都无法缓解。
宁簌坐在沙发上,殷楚玉站在她的跟前。
宁簌难得地没有理会送上门的小猫咪,她内心平息的波涛在殷楚玉的沉默中又再度掀起,在殷楚玉迈步的时候推向了最高峰——宁簌冷不丁伸手抓住殷楚玉的手腕,将她拉到沙发中,不想让她有游离于世外的超然。
“我去倒水。”殷楚玉看了眼宁簌的手。
难道要长篇大论滔滔不绝如江河倾泻直到将自己说得口干舌燥吗?
宁簌轻哼了一声,说:“我去。”
殷楚玉点头。
倒水的时候,宁簌的眼神不停地朝着沙发上的殷楚玉瞄,生怕在她自己起身的空档折身前往书房,将大门一关,留下她一个人在兵荒马乱中不知所措。
拖延是对她的鞭挞,她学不来殷楚玉的克制,只能说“不要了”。
“你一定想问我为什麽。”在宁簌将两只水杯摆放到跟前的时候,殷楚玉才开口说话。
宁簌在殷楚玉的身侧坐下,与她隔着一尺的距离,她的双手交握在一起,压在了腿上。听见殷楚玉的声音,她的眼睫颤了颤,说:“是。”
殷楚玉怎麽回答?依旧是用“因为我想”来搪塞她?或者再糟糕恶劣一点,说“我骗你的”,一切都是对她那句“前妻姐”的报複?期待与忐忑并存,还没等到结果,宁簌已经先一步在心中咀嚼失落。
“你为什麽要来找我呢?”殷楚玉用反问代替了回答。
宁簌没太意外,她绞着手,眼神飘忽,她闷声说:“你不是知道了吗?因为那个离奇的梦,那件匪夷所思的事情啊。”
人总是要将生存摆在第一位的。
至于情情爱爱的——
运转的思绪卡住了,宁簌没法坚定地跟自己说“是次要的”“是可抛的”这一类的话。
殷楚玉又问她:“除了这个原因呢?”
平稳的心跳重新变得狂乱,宁簌的心火燃烧着。
除了它,还有什麽?
还有反複回味的记忆,还有梦里的迷离映到现实带出的意难平。
分开后她不常想起殷楚玉了,可一想起殷楚玉,那一切存在都会从她的身边抽离,只剩下无数个殷楚玉。
“我——”心髒鼓动,宁簌头晕目眩像是要跌入深不见底的渊中。有的人会在伸手便能触及自己所渴望的一切时选择转身而逃,难道她也是这种人吗?她要在关键的时候退却吗?就像以前一样,扭头就跑吗?
“我想见你。”
“可我却不是因为那个梦。”
两个人的声音在同一时间响起,在终于抒发了积攒的情绪后,宁簌只剩下一种要落泪的沖动。可殷楚玉坦白的话语如浪潮卷来,她瞪圆了眼睛,将时间定格在又惊又喜的那一刻。
“你走之后,我要回到以前的平静生活,我也确实做到了。”殷楚玉凝望着宁簌,蹙起的眉头中藏着几分苦恼,“死气沉沉的平凡、一成不变的庸常,同样也是烦恼之源。没有痛苦,没有忧愁,也没有快乐。我不会因外界的事情激动,也不会因为失去恐慌,我试图在平静中思考,可是不行。”
“也许不幸和绝望都比那样的日子要有滋味。”
殷楚玉轻描淡写引起宁簌的惊恐,谁会想要不幸?
“你别这样说。”宁簌的语调发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