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王的漂亮宠儿[无限](95)
“不过你放心,这次游戏选人没选好,有阮虞在,南林不会坐实‘叛徒’这个称号。”
南林脸上的笑意并没有消失,他再次开口,“杀不杀你,对我的支线任务影响不大。但如果我没猜错,你的任务应该是杀了我?”
“你可以试试,我很期待。”
他说着,便丢下两人,带着一直不敢吱声的阿斯莫德,朝地狱大门走去。
临一拍了拍温文,却听那人询问自己:“你会帮我杀了南林吗?”
临一一怔,而后摇头,“不会。”
“为什麽?”
“首先,出于主观目的,我暂时不会杀他。其次,你杀不了他。最后,我们两个人加在一起估计也打不过他。”
“......试试?”
“你去吧,明年今天我会给你烧纸的,再见,哦不,永别,兄弟。”
温文站在原地,看着临一的背影,内心纠结挣扎几许,最后还是松开了手。
而在前面不远,地狱之门已经再次打开,三头犬略微侧身,为松安让开了一条路。
看着这人不肯前进,它竟表现出了与外表截然不同的耐心,用第三个头颅轻轻碰了碰松安,连同呼气都减轻了不少。
毕竟它愿意等待一个普通人几百年,或许在人类已知的神灵中,它已经足够温柔。
松安笑了笑,在安魂曲停息之后,带给他的影响却并没有消失。
他看见了自己和哥哥的小时候。
在那个阶级无比分明的时代,有太多的人吃不上饭。
或许没有人能想象,两位以后家喻户晓的大建筑师,竟然会有那样一段难以回首的童年时光。
那是好几天的起早贪黑都换不来一块面包的日子。
他当真以为自己要被饿死了,所以睁大了眼睛,看着外面流光溢彩的高楼大厦。
这时候他才明白,原来在濒死前,哪怕看见这样漂亮的城市,竟也会觉得面目可憎。
可他到底没死成,哥哥将抢来的压缩饼干塞给自己,他自己却被抓住打了一顿,那些人不断地将泥土塞进他的嘴巴,口中骂骂咧咧,并不停歇。
后来哥哥回来了,他擦掉脸上的血迹,将嘴里的土吐干净了,才来安慰被吓哭的弟弟。
他执拗地询问哥哥为什麽,将那一小块压缩饼干再次掰成两块,一块留给哥哥,一块留给自己。
一直到自己死亡之前。
他说:“别怕,哥哥爱你。”
松安擡头注视着地狱三头犬的瞳孔,询问说,“哥哥在里面吗?”
它摇头,又拿湿润的鼻尖轻柔的推了推松安,无声的催促着。
“那好吧,”松安耸肩,眼里分明满是落寞,却仍旧露出一抹笑,安抚般抚摸着三头犬的脑袋。
“谢谢你等我那麽久,我要走了。”
其实他都明白,那段安魂曲带来的意思,他的哥哥早就已经走了。
并且是再也不会回来的那种。
南林几人看着他朝地狱走去,穿过大门,与出来的阮虞擦肩而过。
小小的人,身后跟着偌大的一位神。
“南林,你看北边。”
阿斯莫德拉着南林朝北看去,那艘消失的海盗船再次出现,塞壬坐在最高处,沖他们招了招手。
祂又出现了。
身后的地狱大门猛然关合,巨大的声响将几人的注意力重新吸引回去。
南林看着那毫无边际的栅栏与大门,在一瞬间的扭曲后便瞬间消失不见。
机械化停止在最后一刻,他们仅剩下一颗心髒还没有被污染。
或许这才是[机械之心]能够拯救他们的原因。
那颗心髒在南林的背包中缓慢停止跳动,阳光应和着洒下。
这里的一切,都在随着创造者的消失而消逝。
“南林......”
阿斯莫德不知道为什麽,无意识地抓紧了南林的衣袖。
按理说,松安两兄弟现在已经彻底死亡,作为恶魔的阿斯莫德,也应该再次回到深渊里去。
又或者会随着这个副本一起灭亡。
南林看着它,透过那层壳子,看见了这只恶魔的本体。
一个具有恶魔种族卑劣狡诈天性,却总是心软的幼年恶魔。
六百年的时间,对于它来说算是什麽呢?
南林半垂着眸子,纤长的羽睫遮住了眼中的情绪。
其实最好的结果,便是将它留在这里,因为跟着自己才是最危险的。
阿斯莫德像是流泪了,晶莹的泪水从眼中如珍珠般滴落。
南林摇了摇头,只说,“我没有棋子可以给你,[主教]和你并不匹配。”
良久的沉默......
南林最后看了眼天空,在这个他即将离开的副本,太阳竟然温暖得如此真实。
“契约,”阿斯莫德又是一声。
“阿斯莫德,你得明白,契约也不一定能让我带走你。”
南林如实说道,眼中闪过一丝不忍。
阿斯莫德却说,“如果恶魔总是离不开契约,那麽我希望是你这个混蛋,毕竟我一定不会愿意为你割下心髒,如果有一天你死了,我会在你的坟头唱歌、喝冰啤酒。”
身为恶魔,却无法接受苦难。
狡诈与虚僞是它无法抹除的劣根性,而怜爱与温柔是从淤泥里开出的花。
南林揉着它的脑袋,语焉不详。
“那试试。”
尽管不知道结局,还是试试吧。
极其简单的契约,或许南林自己也难以置信,他曾经用来威胁这只恶魔的阵法,如今却在发挥完全相反的作用。
阵法逐渐消散,即使是南林心里也没有底。
他强撑着涣散的思维,只感觉脑袋混沌,脚步也虚浮得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