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门管家重生后(105)
擡手挥了下,指尖又继续敲击着桌面。
两名保镖恭敬退出去,高大厚重的实木门被无声带上,秦霄才再次开口。
“津海项目搁置太久,秦氏已经岌岌……”
“我凭什麽帮你?”傅承焰打断他。
“请您看在傅老先生的面上……”秦霄的头埋得更低,就差跪下了,“帮帮秦家。”
傅承焰瞥了他许久,眸色逐渐沉厉,屋内静得出奇,只有指尖不轻不重敲击在桌面上的声音。
秦霄即使低头盯着自己的鞋尖,也能察觉出整个办公室环绕着强烈的低气压。
随着时间流逝,他站得越久,就越觉得透不过气。也越发觉得那一声又一声的敲击声,像极了一道又一道催命符。
或许是保持这个姿势太久了,脖子僵得难受,头昏眼也晕。但佝着的后颈仿佛被人强制摁住,这力道好似一种自然界的不可抗力,让他想擡头都擡不起来,只能绝望而安分地等候对方审判。
在警局熬了几个通宵的秦霄本就疲累憔悴,腿上又被秦卫国的拐杖重伤,低头站久了,一个恍神就身形不稳,差点跌倒。
他下意识地扶住桌沿,没敢看坐在办公桌后面的傅承焰,站稳后就立马收回了手,恭敬垂在身侧,维持之前的姿势。
“秦大少累了?”傅承焰问。
突然听到这冷了好几个度的声音,秦霄心髒坠了一下,然后答,“不累。”
“想我帮你?”傅承焰又问。
秦霄头垂得不能再低,“请傅先生出手,帮秦家渡过难关。”
“我问的是你。”傅承焰语气沉而快,明显不耐烦了。
秦霄不知道自己哪句话说错了,谨慎开口,“我,也希望傅先生能帮助秦家。”
“江一眠。”
傅承焰手指停了敲击的动作。
秦霄在听见这三个字的时候,心跳跟随戛然而止的敲击声停了几秒,然后开始缓慢搏动。
“清高性子烈,不肯跟我。”
傅承焰坐直身体,从桌面左手边的烟盒里摸出一支烟。
“你回去做做他的思想工作,亲手把人送过来。”
他慢条斯理地将烟咬进嘴里。
打火机砂轮发出脆响的擦声,火苗点燃烟丝。
白雾在两人之间静静缭绕,四散,消弭。
秦霄脑中一片空白,只听得见自己越来越低缓的心跳声。
原来江一眠没和傅承焰做,原来他说的都是气话!
他为什麽要气自己?
答案不言而喻。
秦霄心里欢喜,他很高兴江一眠为自己守贞。
但只高兴了几秒,眸中的兴奋又彻底黯淡下去。
只因自己在书房挨了一顿揍才得知秦氏集团已经没有退路了。
集团资金状况本就不好,加上父亲一直拖着不肯把津海项目拱手送人,硬扛了这麽久,把希望寄托在傅承焰生日宴上。而他那天被谢之繁算计,当然或许傅承焰参与了也说不定,总之他非但没有及时去求傅承焰出手相助,反而闹出了轰动各界的性虐待丑闻。
如今股价暴跌,集团每天的损失不可估量。父亲没办法,倒是想找人接手了,可竟没有一个企业愿意接手,包括财力雄厚手眼通天的傅氏。秦氏集团此时已经被架在火上烤了,再没有资金进来,必将面临破産。
秦氏等不起了。
而江一眠只是被傅承焰操一次,就能换来秦氏和自己的生路。
明显是一桩无本万利占尽便宜的大买卖。
可不知为什麽,在做出把江一眠送给傅承焰的决定时,秦霄突然觉得有些呼吸困难,脖子仿佛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死死扼住,窒息的感觉直沖脑门。
“怎麽?”傅承焰指尖掸了掸烟灰,“舍不得?”
秦霄带着裂伤的嘴唇动了动,血迹干了,一动就扯得疼。
他突然想起十岁那年,江一眠初入秦家的场景。
斯文漂亮的小男生,跟在李向明身后,不卑不亢地走在长廊,脚步很轻。
在走到书房门口时,步子顿了一下。
年少自傲的秦霄低垂的目光不动声色地朝门外瞥了一眼,刚好落在一双干净的小白鞋上。
等他擡头看去,只见着个漂亮侧脸,和一闪而过的清瘦身影。
“舍不得就算了。”傅承焰不耐地掐灭烟蒂。
“什麽时候……”秦霄嘴唇麻木地动了动,无意识地开口,“什麽时候送来……”
傅承焰突然身体后仰,笑出声,“秦大少觉得什麽时候送来好?”
“今……今天晚上。”
“很好。”傅承焰起身,步态悠閑地从办公桌后面走出来,绕到秦霄身侧,“傅大少的诚意我见识到了,回去吧。”
秦霄这才敢稍稍擡头看傅承焰,“那津海项目什麽时候……”
“见着人,钱到账。”傅承焰似笑非笑地睨着他,“但这钱我不可能白给你,得拿股份来换。”
秦霄收回视线,再次低下头,鞠了个躬,“谢谢傅先生。”
傅承焰随意拍了拍他的肩膀,“客气什麽,都是多年的老朋友。”
“是。”秦霄垂着脑袋点点头,“傅先生说的是,希望傅家和秦家,永远是朋友。”
傅承焰笑,“当然。”
然后看着秦霄再次跟自己表示感谢后,躬着身子退出去。
他摸出方巾擦手,一下一下,慢条斯理,眼中却凝着无尽暴戾。
而在门外扶着墙呼吸沉乱的秦霄,第一次体会到什麽叫摧心剖肝的疼。
这一切果然跟自己之前猜测的一样,江一眠一直都是喜欢自己的,他跟傅承焰之间的所有来往都是被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