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骨柔(117)
历经一场生死,二人不再像是从前那样对呛,像是磨去了刺向彼此的尖锐,眼下靠近对方时,能不再刺痛对方。
杜淩萱悄悄靠近知摇,“小师妹当初那一纸惊雷符,当真厉害。”
知摇错愕回头看她,却见后者挑眉呷笑,“是伯山师兄告诉我的,你放心,我二人谁也没说,师尊现在也不知道,还以为画出惊雷符的是师兄呢。”
“多谢师姐。”
“有如此实力,为何要隐瞒?”
知摇瞥了刘伯山一眼,“看看师兄就知道的,出头的总会被重用,到时候忙的脚不沾地,哪儿有时间干别的?不过话说回来……师姐跟师兄进行到哪一步了?牵手、亲吻?还是……”
她故意拉长的语调让杜淩萱脸颊逐渐绯红,但仍旧板着脸,反问知摇,“那你呢,云行师兄都为你退出无情道了,你跟云行师兄又进展到哪一部分了?”
在云行面前说这种话题,知摇还是会收敛,万一惹起火来,那个男人可是会顺水推舟,但在同是女子的杜淩萱跟前就要放松很多。
眼底精光流转,她说,“你二人到哪一步,我二人就到哪一步……”
“亲吻?”杜淩萱脱口而出,旋即察觉不对,面色瞬变,贝齿咬着下唇拽着知摇手腕,将她猛然拉近自己,“套我话?快点老实交代,你二人进展到什麽地步了?是不是最后一步?”
知摇擡手告饶,擡头看了眼在前方停下的天枢,“师姐,到了。”
杜淩萱看着近在咫尺的宗主居所,老实将知摇松开,“算你走运,不过跑得了初一跑不了十五,我给你记着呢。”
前方天枢招招手,知摇跟着提步上前,二人一前一后迈入居所,杜淩萱二人被留在屋外。
知摇还是头一次到天权的住所,甫一踏入门中,左右两侧漆红圆柱上挂着金色流苏的帘帐,分拂绕进里间,中央地上放着个偌大的兽耳鼎炉。
天权坐在主位,身旁站着个年轻男子正在为他倒茶。
知摇瞧着那男子身形十分熟悉,待他侧转过身,露出俊秀面庞,知摇方才回神。
竟是孟文州。
他出现在这儿知摇并不意外,应当说以他的这般资质,迟早会被宗主挖掘出来,日后不可限量。
知摇沖他略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而孟文州则是沖她笑笑,便放下茶壶转而立在天权旁侧。
“师兄,人我带来了。”天枢上前一礼,便大剌剌的寻了把椅子坐下。
知摇上前,沖着天权行礼,“弟子知摇,见过宗主。”
天权端起茶盏的手一滞,急忙将茶盏又放下,“擡起头来。”
顾不得其他,他现在只想看看让云行不顾一切退出无情道的女子,究竟生的什麽模样。
知摇依言擡起头来。
天权仔细一番打量,捋须轻叹一声,说了句,“也不怪云行如此……”
“师兄还是先说正事吧,说完赶紧给人送回去,”天枢靠在椅子上摸出酒葫芦,準备喝两口,又忽然想起什麽将葫芦收起,“云行可宝贝这女子呢,晨时我去寻,竟然还被那小子落下的禁制给弹飞了出去……”
天权朗笑三声,浑然不因爱徒此举而恼怒。
他定定看着知摇,含笑的虎目突然严肃,稍加擡手,身后孟文州意会朝门外踏去,顺带将门带上。
屋内只剩知摇三人。
天权又是深吸口气,手指在桌案上轻轻敲着,似是在想从何说起。
“来时听天枢长老说是与云行师兄有关的事,还请宗主明示,云行师兄怎麽了。”
知摇却是等不了,率先出声问道。
天权起身,负手在身后来回踱步,“你对无情道了解多少?”
知摇回,“若入无情道,需对红尘无所留恋,拔除七情六欲,为正义利器。”
天权点点头,“修无情道者,因摒弃杂念,所以修行起来比旁人要快许多,云行才入宗门没多久,至今已是大宗师之境,或许,比那还要强,但,凡事都有利弊。”
“宗主何意?”
天权转身正面看着知摇,“你有多久没看到云行的本命剑了?”
知摇眼底更为迷茫,心头也更加不安。
仔细想想,自那日符修峰一战之后,就再没见过云行的本命剑了。
“看来你已经有答案了,”天权接着道,“本命剑,剑如其名,与自身息息相关,本命剑损毁,那说明修为、身体,都遭受了不可言说的重创,到最后,或是沦为废人、或是消亡于世,都不好说,而这些,都是他选择退出无情道要付出的代价。”
“什麽?!”知摇睁圆两眼,心头跟着倏然冷却。
云行从未跟她说过这些,只是一直温柔的看着她,告诉她,什麽都不必担心,相信他。
“云行年幼时便送到我膝下,我将他一路抚养至今,于我而言,跟亲生孩子无甚区别,我不想看他最后落得那般下场,你既爱云行,想必,也是如此。”
知摇双手垂在身侧紧握成拳,只是想想云行会遭遇的下场,喉头灼热的说不出话来,好半晌才吐出一句话。
“宗主……想我如何做?”
第64章 第64章
“你应当能猜到我想让你如何做的。”天权凝着她淡淡道。
知摇一礼, “还请宗主明示。”
“我想你修书一封送往云家,告知云行,重入无情道。”
知摇两手紧扣在身前, 脑海中忽而忆起云行昨日传音符中说的话。
我心悦你,无事可挡、无人能及。
还有临行那日,他握住她的手认真的与她说,“无论发生什麽,于我有利也好, 不利也罢,都不许离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