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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骨柔(134)

作者: 炎炎月 阅读记录

手指抚过,里面还有一片坚硬,她眉心皱起,将要仔细去摸,手腕再次被云行握住。

“我来,你转过身去。”

知摇自是不听,只后退两步。

云行背对着她看不到,听到脚步声以为她听话地转过身去,便伸手两指探入肩胛伤口,从中硬生生拔出只剑尖来。

剑刃从血肉中抽出的泥泞声清晰在耳,他肩头发颤,冷汗涔涔下落,却是没吭一声。

完全取出的剑刃上沾染着鲜红血色,他随手将之抛出窗外,落在瓦片上。

“好了。”

他声线平稳,一如既往,若非知摇亲眼看着,只怕也以为什麽都没发生。

垂在身侧的手指攥着衣裙,她深吸口气,上前将伤口处又涌出的新鲜血色抹去,将药粉点点撒上,仔细包扎。

她包扎的十分轻柔缓慢,尽量不让云行感知到疼痛,但手上每缠绕一圈,她的心仿佛也跟着束紧,闷闷的痛,仿佛身处高温的屋内,氧气逐渐耗干,逐渐难以喘息。

眼前水雾缭绕,逐渐将她双眸也熏染上些许水汽,她漫吸口气,眨眨眼。

“师兄给我留下的书我这几日都看完了,学到了好多东西。”

“全都看完了?”云行略微诧异,舒眉笑开,“我先前便说,只要你想做,什麽都能做到。”

“沈云星还活着,他同沈娇娘联手攻上归一宗,用法宝将宗主、天枢长老囚禁,以换身丹化为你的模样,重创玄微长老……”

只是听着知摇说,云行放在浴桶边缘的手跟着不住收紧。

“同门师兄弟们一时之间信心遭受打击,然后我靠着师兄给的发簪,隐蔽气息,又学了师兄留下来的符篆临摹册,出其不意将沈娇娘击杀,扳回一成,最终幽族撤退。”

她继续往下说,“只是可惜没能从沈云星手中夺回宗主与天枢长老……”

“你做的已经很好了,没有防御法宝,你未必是那位幽族少主的对手,师尊跟天枢长老我会回去想办法的。”

知摇也清楚,幽族少主是幽族少主,沈云星是沈云星,实力全然天差地别。

防御法宝破碎,她没有去追,倒是知晓云行必然有所感知,会不顾一切赶回来,便借着剩余灵力,一刻不停赶往云家。

幸而,在半道碰到了他。

“师兄,我如今已经有能力自保了。”知摇手上动作放慢,在他肩头打了个结。

云行坐在浴桶中听着,没有动作,温热水汽上行,他面庞笼罩其中,看不真切。

“师兄先前说想体验下不同的事物,可若想享受这些,就得先照顾好自己身体,才有来日方长,才有以后……”

结打好,知摇松开手,垂眸看着面前男人。

喉头干涩,好似有火在烧,她几经吞吐之后,方才开口。

“师兄,我们……”

话未出口,手臂倏然一紧,继而眼前天旋地转,她落入水池中,温热的水迅速将她包裹,水花四溅。

不等她看清眼前,腰身被紧实的手臂箍住,用力圈向云行。

他柔软的微凉的薄唇已然吻住她。

不似从前那般温柔,带着几分怒气,吻的汹涌,像是要将她的氧气夺光,却又不曾伤到她。

好半晌,感觉两个人都有些喘不过气,云行方才将她松开,手臂仍然圈着她腰身,让她紧紧贴靠着自己。

“我们什麽?”他黑眸闪烁冷光,“你要说什麽?如果是我不爱听的话,那就不必说了。”

“宗主说了,不入无情道你会被反噬,最后危及性命,那样才是你想要的结果吗?”知摇也直勾勾的盯着他,胸腔火气翻涌。

“我不会有那样的结果,也绝不会入无情道,你放心……”

“放心?师兄总让我放心,可如今浑身是伤的是你,被反噬的也是你!要我如何放心?!若非要与我再一起的代价便是一条性命,那这样的爱太沉重了,我背负不起,我宁愿……那日未曾在林中见到你。”

那样,至少他能好好的活下去。

知摇倏然起身,衣裙浸透紧贴于身,水流顺着衣角哗啦下淌。

擡脚要踏出去,却突然被一堵无形的墙壁挡了回来。

她娥眉倒竖回头怒视云行,“收回禁制,让我出去!”

云行恍若未闻,松开结印的手,伸手朝她手腕探去。

知摇甩开他手,反手亮出符篆朝着禁制攻落。

轰的声响,无形的禁制纹丝不动,耳畔却传来一声痛苦闷哼。

云行一手捂着胸口,唇角溢出嫣红血色,滴入灵水之中洇开。

“不、放,”他擡手擦去血色,紧紧攥着知摇手腕,“你只管将你所学符篆尽数用上,无非是多耗费我些灵力罢了.”

“你……”

知摇看着他唇角血色,又气又心疼,竟是落了个进退两难。

云行摩挲着她手腕,不容置喙地将她重新拉入怀中,吻上她,尽数将唇齿血气渡给她。

“若是林中没有相遇,那便瀑布池边、法修峰上、符修峰前、剑修峰回廊,总有一处,我会再遇到你,即便不在归一宗,就算是五洲四海,我依旧会寻到你。”

他轻抚她脸庞,眼神如融化红烛细细描过她眉眼。

“难不成,你至今以为那些都是偶然?”

屋中灯芯噼啪炸裂开来,烛火跟着左右左右摇曳,男人脸上明暗晃动,知摇心仿佛海浪上的船,跟着那光影晃动,而后砰砰狂跳。

万般又爱又恨之下,知摇咬紧下唇,凝着那黑如点漆的眸子,“你真是……疯了。”

“对,疯了,那日你主动吻上我的时候就疯了,疯的很彻底,”他又缓缓低头凑上她的唇浅啄一下,黑眸柔光流转,视线在她妍丽的面上走了一圈,再次垂落在被他吻的发红的朱唇上,喷拂的呼吸灼热又低沉,“一条命罢了,算得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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