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骨柔(46)
变成乌鸦,还是逃不过被这女人戏耍的命运。
可恶,等他度过这劫……
“你们几个去那边,其余的跟我去那边,记得搜查仔细些,可疑的人、动物,统统不準放过。”
“是!”
不远处归一宗弟子三五成队,分散几拨铺陈开来,沿着路边,甚至连草丛都不放过,仔细搜寻。
沈云星往树后缩了缩,但见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剑修弟子,心还是不住往下沉。
他受重伤跑不远,随时有晕厥的可能,按照这种地毯式搜索的法子,他被找到也就是今日之内的事。
这馊主意,定是云行出的,还真是不给他分毫喘息的机会。
看着又靠近些的弟子群,沈云星心弦紧绷,两眼飞快环顾四下寻找合适的藏身之处,视线最终定在知摇方才离去的方向……
杂货间改造的屋子,空间狭小却无比温馨。
知摇喝完鸽子汤窝在灵羊毛铺就的床榻上安稳睡着了。
屋门关着,但没落门闩,有些许风流通进来,睡着也不会因太憋闷而醒来。
性命危机解除,她是打算睡个昏天黑地庆祝一下。
门缝忽然传出笃笃轻响,有尖尖的鸟喙从缝隙中探入,那只乌鸦正尝试用脑袋顶开木门。
两只细细的爪子拼命巴紧地面,用残余的力量猛地一使劲,门被突然顶开阖开一指宽缝隙。
乌鸦力竭,停在门槛吐出口浊气,再擡头,木门却在眼前飞速靠近,着急忙慌往里跑,脑袋才进去,门砰的关闭,将脖子以下的部位直接夹在门缝当中。
呼吸瞬间被截断,求生的本能让乌鸦两只细爪拼命在地上刨,在最后一口气断掉之前终于沖开禁锢,从门槛摔下,晕倒在知摇屋中。
昏迷前一秒,乌鸦擡眼看着床榻上睡的正香的知摇,心下喃喃念叨。
死女人,连扇门都跟我作对,等我恢複,定跟你好好清算……
一人一乌鸦,在房子里睡的天昏地暗。
外面巡逻来了一波又一波,全然没有惊扰到二人。
等到天色将要再次擦黑,小院内终于走进来一人。
云纹软靴轻踩过地面,走的有些急,袍角如水浪翻飞开来,稳稳停在门前,擡手就要叩门,却又深吸了口气将手收回,立在原地开始整理袖角衣襟褶皱,右手划过面前虚空,出现一面云镜,映照着他此刻模样。
他素来都是面无表情的样子,如今却对这样一张脸生出些不满,尝试做些表情,但太过生硬,还不如不做。
手往下轻拍,将云镜击散,又顿了会儿,这才擡手叩门。
昨夜被事情绊住脚,说去去就回,可等他回到柳树居,却见屋内整洁空无一人,知摇早已不知去向。
也不知她可有气恼他回来的晚。
等待会儿见着她,定要好好解释一番。
再者昨夜的事,多少有些仓促,他得在二人清醒时再将有些话说一说,让她安心,不必担心多余的。
轻叩门扉三下,心跟随敲门声落下而紧张起来。
脑海中不断回蕩着二人的昨夜,知摇是他从未见过的娇柔妩媚,而他,也比他想象的还要疯狂些……
情动之时,他竟还说出“再来一次”、“这样舒服吗”之类的话来,更甚至察觉吻上她耳垂会让她发出轻哼,坏心思的在她耳垂处辗转反侧了许久,还用舌尖扫过,感受她身子骤然发紧,也勒的他发出痛苦却又苏爽的闷哼。
初尝禁果,光是想想就心跳发快,有气血从身下一路涌上脑海,将他耳尖脖颈烧的通红,喉头也烧的又干燥起来。
有些怕被知摇看到他现在这副模样,又想快些见到她,被取笑几声也无妨。
很紧张,心跳不受控制,掌心沁出汗来,手也不知该往何处放。
被剥除喜、惊、忧,他以为自己已异于常人,现在才知晓,他剩下的情绪还很多,他不是一潭彻底的死水。
直至心绪平和,还是不见有人来开门,他心下狐疑,但也没用神识去感应里面情况,这屋子是属于知摇的私人空间。
他擡起手,複又敲门。
笃笃轻响,一声接一声。
知摇乏累的紧,床榻又舒服柔软,愣是没有被吵醒半分。
地上昏迷了许久的乌鸦倒是被这响动惊醒,迷迷瞪瞪睁开两眼,就听得外面传来熟悉的嗓音。
“知摇?”
是云行那小子。
下意识的如临大敌绷紧神经,却听得他又唤了声“知摇”,才忽然缓过神来,云行是来找这女人的,并不是发现了他的蹤迹。
知摇?
原是叫知摇啊,他记下了……
沈云星拖着残破的身子,艰难的爬到知摇床底。
在归一宗这些年,他对云行还是有些了解的,知摇的房间,他绝对不会张开神识去探,于是乎安心的又睡了过去。
可那敲门声坚持不懈,一声又一声的响,云行还时不时再唤一声,吵嚷的他实在休息不好。
头顶上那女人兴许昨夜太过疯狂劳累到了,这也没醒。
沈云星仰着头,对着床板用力啄了一下。
笃的一声响,知摇从睡梦中惊醒,迷茫睁开两眼。
四下安静,她欲再睡过去,听到门外传来云行的喊声。
“知摇?你在吗?”
她一个灵醒瞬间坐直起身,魂魄离体但身体下意识的应答,“在,稍等我马上就来。”
这是来寻她算霸占床铺耍流氓的账了。
知摇忙不叠从床上跃下,对镜整理了下淩乱发丝衣裙,深吸口气拍拍脸颊,这才将门拉开。
“云行师兄。”知摇扫了他一眼便低垂下头,心虚不敢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