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更昙梦(5)

和他像？

像只老狐狸？

我心里十分清楚，和真神那种浑然天成的雍容与尊贵不同，我们两个的温雅清贵多半是装出来的，只是两人的这层皮底下分别藏了些什么，就连彼此也不清楚。

我和折丹心照不宣的对饮一杯，我便借口离席，见我离开，殿中的神族们松了口气，没人看到我笑得是平日决不会有的放肆。

没有花费多少力气，我就找到了汀夏与苏逢雪。

殿外，月光也照射不到的阴暗角落里，我为苏逢雪盖上的披风已经被随意丢在地上，上面几处被撕裂的痕迹。

这可是玄珩殿下赐下的上等绣品啊，下场居然就是这样。

我为自己可怜的披风默默哀悼。

苏逢雪被汀夏压倒在成片的盈霜草上，汀夏揪住他的头发，一手拉开他的腿。苏逢雪浑身□□，原本就瘦削的身体抖得几乎快要散架，嘴上被塞了一块破布，还在做最后的挣扎。

可惜仙人与神族的力量实在差得太多，汀夏已经伸手去脱自己的裤子。

我还以为他至少能忍到回去再做什么，没想到还是高估了他。

汀夏解自己的腰带解得正欢，我过去从后面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没理我。

我只好又拍拍。

他终于转过头，呆在当场。

我不想多说，就一个字：“滚。”

汀夏愣了愣没反应过来，我给了他一脚，把他蹬倒在地上，他这才被踹醒，连滚带爬的跑掉。我扶起苏逢雪，拿掉他口中的破布，他眼中一片迷茫，脸上红肿，清晰的浮着五个指印。

我一碰他，他就受了惊吓似的挥舞双手，我的右脸颊上一阵刺痛，大概是被抓破了。

我仍然抱着他，直到他慢慢平静下来。

“好点了么？”我脱下外衣盖在他身上。

他紧紧的抓住我的衣襟：“七暝，不要走。”

我说：“苏上仙，七暝不是你该叫的。”

他忽然抬头看我，黑水晶一样的眼里水光荡漾：“你记得我，你记得我叫苏逢雪，对不对？”

我说：“这种小事无关紧要。”

他说：“七暝，我不相信你不懂。”

不想懂的我自然不懂。

我说：“你和汀夏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似乎不是情愿。”

“当然不是，”他狠狠的瞪了我一眼，我朝他一笑，他说：“我知道你们怎么看仙族。可我不是那样，我是修真成仙的，整整一千年才窥得天机。我费了这样大的力气，却一点也不知道什么仙者什么长生，不过是神族的玩物，很可笑，对不对？以前却没有人告诉我这些，那个汀夏说要带我来昙华城，我也以为他是好心像带我来见识神族居住的地方，却没有想到……”

我感觉到他的懊悔，却还是忍不住说：“苏上仙，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什么凭空而来的好处。”

苏逢雪说：“我现在知道了。”

我说：“那以后就不要再做这种愚蠢的事。”

我放开他，准备离开。

谁知苏逢雪却抓住我，深深的望着我说：“七暝，为什么你要帮我，昙华城这么多仙人，为什么你偏偏要帮我？”

我说：“因为你最笨。”

刚说完，苏逢雪已经直起身亲了我的下唇一下，我一愣，他的双颊飞红，把披在身上的那件衣服拉下，又重新吻我一下，双臂抱住我的腰，□□的身体贴在我身上。

我闭上眼睛，忍住蠢蠢欲动的□□，推开他说：“别这样，我对你没兴趣。”

这回换苏逢雪笑起来，我发觉他有两颗小虎牙，笑起来特别可爱。

他说：“七暝，你又在骗人了。”

我绷着脸说：“苏上仙，不要得寸进尺。”

苏逢雪还是笑：“我才不会再被你骗了。七暝，带着我好不好，我想留在昙华城。”

我说：“去找汀夏，他应该还是愿意收留你的。”

苏逢雪说：“可是我想你收留我。汀夏会打我，你看我的脸，”他侧过头，把脸上的红红的巴掌印给我看，“他还想逼我做那样的事，我不愿意。”

我说：“我也会打你，逼你做那样的事，我们都是神族，天下乌鸦一般黑。”

苏逢雪笑得更开心了：“那我求之不得。”

我终于觉得自己好像沾上了一块甩不掉的牛皮糖，只好决定不管他怎么说反正就是不松口。但是，我终于发觉苏逢雪虽然天真却并不笨，因为他很快说出了最后那句话。

他说：“如果你真的不答应，那我就满世界的去宣传‘九暝大人打鸟’的光荣事迹。”

就是这句话，把我噎得许久没说出话来。

两人相遇到现在，苏逢雪终于小小的赢了一次。

我带苏逢雪回到穹冥无妄宫已是深夜，谁知一进大厅居然就看到玄珩与白商两人互瞪的场面。

一见我进来，玄珩扑过来抱住我的右手，嘟着嘴说：“七暝七暝，你回来得好晚，都没有人陪我玩。”

白商站在我左边，头靠在我肩膀上，斜着眼睛看着玄珩：“你几岁了？下次过生日要不要我送你块尿布？”

“你——！”玄珩红色的眼睛变得更红了。

我只觉得头大，于是转头微笑着对玄珩说：“玄珩殿下，已经早已过了真神规定让您睡觉的时间，您想让他生气么？”

“呃？”玄珩睁着大眼睛看着我，显然刚才过于迷恋跟玄珩的目光互砍，以至于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

我立即吩咐厅内的龙姬：“玄珩殿下要去安歇了，你们还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