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想要师溪岚做太子侧妃，无非是想要师家助太子一臂之力。

他本有意将师溪岚赐给萧安诚为正妃，但如今……

谢今淮眉梢冷冷，嘴角弯起嘲讽一笑，“我想要得到她，就必须换个身份，倘若连这都做不到，还有何意义？”

永乐帝脸色‘唰’地沉了下来，“朕不是在和你商量，朕是在通知你。”

谢今淮冷冷道：“圣上若不想谢白笙的血脉断于此，尽管下旨赐婚！”

永乐帝把案桌上的棋盘狠狠掀翻在地上，直把苏德全吓得脸色发白，跪在地上。

“谢砚灼！江山和苏氏只能选一个，你选哪个？”

谢今淮对上永乐帝盛怒下的眸光，没有丝毫犹豫说：“我选她。”

夜谈

永乐帝一脸阴沉。

面对帝王之怒, 谢今淮面色冷然，没有半分退缩。

跪着的苏德全冷汗如雨从额头沁出，在圣上问出“江山和苏氏”时, 他就知道圣上心底已有最好的帝位继承人。

当年谢贵妃的儿子还未出世, 就因太医诊断为男胎, 圣上便开始为其铺路, 只是没想到“一尸两命”，而如今谢贵妃的儿子由死复生，还如此出色, 自然是帝位的不二人选。

可谁料眼前这位竟然为了个女人舍弃至尊之位。

永乐帝双目炯炯有神, 犀利无比，带着帝王的威严，“得了江山，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谢今淮反问道：“圣上得了江山，可畅快？”

若得了江山, 失了她, 那他不过是孤家寡人。

永乐帝抿紧薄唇，不悦道：“苏氏与你娘如何能相提并论？”

谢今淮毫不退让道：“在圣上心底，自然无人能与之相提并论, 但在我心底, 她也是无可替代的。”

永乐帝突然愣了愣。

他突然想到和太后据理力争时，太后让他雨露均沾，而他当初也是这般毫不退让。

他语重心长道：“砚灼, 你须知道鱼与熊掌不可兼得，朕想你做大晋之主。”

当初他是登基后, 对谢白笙一见钟情，因为帝王之位, 才能把她抬进宫，而谢今淮与他的情况不同。

谢今淮唇边不由轻轻勾起了一抹冷笑，带着自嘲道：“老太君、谢老侯爷要我对谢侯府负责，圣上要我背负整个大晋，你们从未想过我要什么。”

他想要的不过一个苏挽筝。

经刘燚的调查，永乐帝自然知道谢今淮身上背负的责任，也知道谢侯府这些年为其谋划。

谢家人连带着他都想要打造出一个完美的帝王，一个不受私情所累的帝王。

“砚灼……”

“圣上，你错了，臣暴露身份……”谢今淮说到这里，眸色微沉，继续道，“只想和谢侯府划清界限。”只有这样才能保住谢侯府。

他知道苏挽筝在担心什么，他可以舍弃谢姓，待所有事情结束后，他可以陪她回清水村。

到时候他只做她的阿砚。

尽管谢今淮没有说太多，但永乐帝已经明白他心中所想。

对苏德全吩咐道：“传朕口谕，谢今淮身份，朕早知晓，不算欺君。”

“另传朕这几日总是梦见谢贵妃，感念谢贵妃伴驾多年，朕却因忙于朝政愧对谢贵妃，二十七年前谢贵妃之子萧安定受了灯大师点拨，不宜身居内宫，朕特让其随了灯大师修行，至今已有二十七年，今朕传召，他不日将归京。”

苏德全恭敬应道：“是。”

永乐帝看向谢今淮，意有所指道：“你既要恢复身份，那谢砚灼就不能存在，等老太君寿宴后，你即刻出发去北境。”

谢今淮眸光微垂：“是。”

永乐帝：“砚灼你该知道，这条路不好走。”

他的几个儿子都不是省油的灯。

谢今淮自嘲地笑了笑说：“臣从未走过好走的路。”

*

长寿宫，皇后得知这两道口谕后，直接将手中的茶盏狠狠摔在地上，凤眸满是厉色：“一个死了二十七年的儿子竟然活了过来，圣上这是把所有人都当傻子吗？！”

还有那句“忙于朝政愧对谢贵妃”？

自从谢白笙进宫，圣上眼里就只有她一人，每日不是在她的长乐宫，就是在去长乐宫的路上，何曾因为忙于朝政忽略过谢白笙！

太子脸色青了又白，问道：“母后，萧安定当真没死？”

“他没死，他怎么可能没死！”皇后死死攥住拳头，护甲都深深掐进手心，可她好似感觉不到疼一般，“当年谢白笙母子都死得透透的，本宫还特意看过那死婴，眉眼间分明和谢白笙那贱人一模一样。”

难道圣上早就知道当年有人对谢白笙母子动手，所以特意找个死胎替换谢白笙的儿子？

为了保护谢白笙的儿子，一直将人养在外面？

“可父皇已经昭告天下，萧安定不仅没死，不日还将回京。”太子忧心忡忡道，“若是他回来，那我的太子之位……”

皇后恨恨道：“回来又如何？当年谢白笙得死，她的儿子就算死而复生，也得死！”

太子愁眉不展道：“难怪父皇对谢今淮的事情轻拿轻放，原来是要让谢今淮成为萧安定背后的支柱，一旦萧安定回京，那谢今淮手中的谢家军就是他最大的助力。”

十二万谢家军，都将支持萧安定。

纵然他登基为帝，有这样一个巨大威胁的存在，皇位都坐不稳。

皇后凤眸爬满阴毒，手中的护甲都因为太过用力断裂开来，圣上偏心至此，区区一个外室之子也配掌管十二万大军？

“萧安定暂时不能动，难道还不能动一个谢今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