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师妹她明明超弱却超努力(115)

他慢慢的开口，然而话才说到一半，便突然僵滞，不知该怎么继续说下去。

是安慰，让她不要因此太过难过。

还是附和，说此事实在让人震惊且生气。

以他的立场，似乎说什么都不合适。

......

然而正在犹豫思索之时，突然听到身前的少女开口道：“你不用多想。”

她话语有几分清晰且缓慢的道：“关于这件事情，其实我早就知晓了。”

第062章 护山大阵

“你......”

闻承霁瞳孔微张, 因眼前少女突如其来的直白而感受到惊愕。

还没有想出来该如何接这句话，便听见她声音很清楚的说了一句：“谢谢你。”

清泠泠的声音落在耳中，闻承霁刚有些缓和的思路又被卡住：“我......”

他的视线有几分向下, 落在季棠身上, 突然意识到两人从方才起便是极近的距离。

她没有退开，他也忘了挪动脚步。

闻承霁不留痕迹的向后撤了一步：“谢我......做什么？”

“谢谢你一直帮我保守着秘密。”季棠说，“若不是一直以来你遵守诺言，或许我根本在明剑宗内待不到现在。”

早就被识破身份, 如今的处境尚且不可知。

“我……呃？”

闻承霁觉得此刻季棠对他的态度似乎同过往有几分不一样, 但又说不上是哪里不一样。

于是瞥了一眼自己的左臂，将衣袖卷起, 露出落在上面的心魔誓图纹。

“我立了心魔誓啊。”他道, “若是违背, 可是要生心魔的。”

“修行之人有了心魔，终此一生都将再无法摆脱......倘若我将你的事情告诉别人，不也是在害我自己吗。”

“知道如此，那你当初为什么愿意立心魔誓呢？”

季棠目光微微向小径右侧绣球花海扫去。

当初就是在这个地方, 无尽夏迎风摇曳绽放，夜色星河清辉满天, 眼前的青年当着她的面儿，立下心魔誓言，向她担保不会将她的事情说出去，不会告诉任何一个人。

“因为你当时看起来很在乎的样子啊。”闻承霁想也不想回答道, “连绣球花的根茎这种东西拿来当威胁人的武器都想出来了......”

“可见还蛮急的。”

听到这话，季棠有几分没忍住, 极轻的，噗嗤笑出声来。

这突如其来的笑让闻承霁整个人懵了一瞬。

他认识季棠这么久, 这个小师妹，从裴州城里初见，再到李尚木，到现在，知晓她是季棠。

这么长的时间，还是第一次见到她笑。

虽然是有几分忍俊不禁的样子，却也让那双一向如深潭般幽幽静默着的眸子看上去平添几分光彩。

“笑什么......”他有几分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子，“我都还没有笑你呢。”

“你那个时候的表情，就好像被抢了食的猫儿一样，气势汹汹，恨不得磨着后槽牙把我嚼了。”

“当初在裴州城里第一次见你也是，我只是随便寻了个茶水间，想暂避一下。明明是我先到的，却被你抵着压到木柴堆上......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抢我糕点呢。”

季棠抬手，把鬓边被风卷起的碎发掖到耳后，摇头道：“那不是你第一次见我。”

“不是？”闻承霁愣住。

“嗯。”

季棠点头，向着小径右侧走了几步，走到那片深绿色的绣球花枝叶前：“你第一次见我，是在裴州的一家客栈楼梯上。我当时带着一顶斗笠，你向下走，我向上走，我摔到你身上，斗笠掉了。”

从明剑宗离开的那一路，碰见的事情闻承霁都仔细的记着，听着季棠描述，隐约便有几分回忆起当时的情形。

“原来那时候是你。”闻承霁目光随着季棠，“我还想着是谁家的姑娘，出个门还要带斗笠遮掩面容，现下想起来便有几分理解了。”

“当时你是不是便已经在隐藏身份，躲避追杀了。”

“是的。”季棠回答。

“那幸好，当时我眼疾手快，立刻便把你的斗笠带回去了。”闻承霁长出了一口气。

“嗯。”季棠点头，“确实是很‘眼疾手快’。”

闻承霁却从她的语气之中听出几分揶揄：“你这语气，我怎么听着并不像是夸奖。”

季棠微微垂眼：“我是故意撞到你的，就是为了让斗笠掉下来。”

闻承霁：“啊？”

季棠：“当时我并非独自一人，还有一男一女在我前后。我被他们挟持了。”

闻承霁：“......”

听着怎么感觉跟他所想的不一样，好像帮了倒忙似的。

“所以你后来出现在碧源茶楼的后院......”

“就是在躲他们。”季棠说。

“我说呢......”闻承霁叹了口气，总算有几分明白当时的状况，“你那时看见我的表情，好像要把我吃了一般。”

“那是意外。”季棠说，“我当时状态不好，看见谁第一反应都是先攻击。”

听到这话，闻承霁不受控制的向着季棠方向看了一眼，突然回忆起那个时候见到季棠的时候，她的脸上还没有这些纵横的疤痕。

鬼使神差的，他脑袋里突然冒出两个字：“疼么？”

季棠：“什么？”

闻承霁没有说话，只是抬手碰了碰自己的面颊。

季棠看闻承霁动作，当即便明白了他话语中的意思。

“也还好吧。”她抬头望向已经将落日全然吞没的天边地平线，远远的还能够瞧见盂兰盆节时两人看灯的那一棵巨大藤木古树。

“时间过去太久，我有些记不清了。”

闻承霁却没有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