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师妹她明明超弱却超努力(135)
只是因为洞中太冷,触碰山壁的手更是没了知觉,所以才一直没有感受到。
她下意识的抬眼向柳元初看去。
柳元初的手尚未收回袖中,借着明亮的光线,赫然可见指腹上竟然也有斑驳的血迹,只是相较她的手上要少许多......
季棠跟着柳元初,弯身从漏光的洞口处走出去。
出了这山洞,眼前视野便骤然开阔,竟然是一处横断的悬崖,而柳元初缓缓向前,一直到悬崖的边缘才停下。
崖上有风,她立于山崖边缘,衣袂随风而扬,像是一只即将振翅而飞的素蝶,仿佛下一刻便会从崖上翻跃而下。
这种凭空而出的错觉,让季棠有一瞬领会到任云生对于柳元初那超乎寻常的在意——不仅仅是因为某种情愫或者执念,而是害怕眼前之人消逝的一瞬惶恐。
唯恐抓不到,拦不住的惶恐。
幸而柳元初在崖边站得稳当,没有要再向前一步的趋势。
“看那边。”素衫宽袍的女子抬手轻指着悬崖所对之处,一面剔透冰川。
这冰川伫立悬崖对面,从柳元初和季棠所在的位置望过去,正可以看见无数形状奇诡的黑色气团被封在其中。
最贴近冰封之面的位置,更是被一团庞大的黑气占据,上面隐约可见一张目呲欲裂的狰狞人面。
看到人面的瞬间,季棠神识重重一震,只觉得天旋地转,凭空而来的眩晕之感直冲天灵而去,脑中好像有无数的声音争吵起来。
她分辨不出那些声音在说什么,却又没办法让它们止歇,只能硬生生的忍受着,整个识海仿佛要炸开了一般。
眼前瞬时漫上昏黑之色。
就好像方才在寒洞那段漆黑的通道之中,一片寒冷,不见天光。
慢慢的气息稍有几分通顺,脑中吵闹之声也稍缓,才在满眼的昏黑之中看到一团微微发白的光亮。
光亮之中站着个十分令人眼熟的背影。
一身月白色衣衫,墨发随意扎束在脑后,发带散漫的随正前方迎来的微风卷扬。
不必回头,也可以想象的那张迎着光线的面容之上,微弯的眉眼,和有几分探究的好奇神色。
“闻......承霁?”
季棠愣了一瞬,口中下意识喃喃念出名字。
站在前方光芒之中的青年似乎听到了她这几近于无的念叨,竟然随之向后转头看过来。
然而就在他转身的同时,身后光芒之处,乍现一道破空斩光的强悍气劲,直冲他的后脑。
“闻承霁!”季棠惊喊出声,下意识的身形向前,想要提醒他。
却被一只冰凉的手牢牢抓住。
也就是被抓住阻滞的这一瞬间,那气劲将闻承霁击中,随即光芒湮灭,一切归于黑暗。
掌心传来的冰凉触感激起肌肤颤栗,也让季棠意识清醒几分,眼前景象缓缓清晰起来。
睁眼所见竟是一片悬空之景,居高临下,满目冰涧。
这样的景象让季棠不由得恍神一瞬,许久才反应过来,转头看向左边抓着自己手腕的女子。
她分明记得方才听柳元初说话的时候,距离山崖边缘尚有一段距离......此刻自己竟然比柳元初方才的位置还要靠前,甚至整个人已经有一半迈出山崖边缘。
只是看了一眼被那被封在冰川之中的黑气,她竟然在意识不清的时候向前走了这么多步。
若非柳元初将她拽住,此刻恐怕已经坠下山崖去......
只消想想便令人不免胆寒后怕。
柳元初却仿佛对季棠的疑问有所预料,手上轻轻用力,将她向后拉回安全的区域。
“这便是歧山绝鬼。”她声音轻缓道,“引人见光,却又将光撕裂。”
“只是看一眼便会被影响吗?”季棠忍不住发问。
“不。”柳元初轻轻摇头,“不仅仅是看,触碰,对战,甚至仅仅只是处在同一空间之中......时间久了,也会潜移默化的受到它们影响。”
“此话何解?”季棠强压着自己视线,不去看对面那张狰狞的,黑气攒聚而成的鬼面。
柳元初却好似没什么忌讳般,目光依旧放远,望着悬崖对面,被封于冰川之中的数团黑气。
霜风过崖,卷起衣袖飘荡如雪。
她缓缓在崖边跪坐下来:“没有什么解,就是说,整个及霜峰上,都是属于被它所影响的范围。”
“九州三鬼,煞鬼封于长明山,绝鬼封于歧山,病鬼封于青州医谷。煞鬼乃是怨煞愤怒,夺人理智,最易沾染;病鬼则是病痛苦难,染身便难驱除,难缠之至......”
柳元初轻轻抬手,好似抓握崖上随意流过的风:“绝鬼,与这两者相比,其实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它不过是,将一切的,美好的,你所期盼着的事物,放置在你的眼前,让你能够远远的看到它。”
“看到它一次一次,一遍一遍,被破坏和撕碎,却只能立在原地,止步观看。”
“因为一旦向前,就是万丈深渊。”
她轻轻抬头,看向季棠,面上笑意微浅,不达眼底:“就像方才,你所感受到的那样。”
“当然,这些所谓的影响都是虚幻。”柳元初闭上眼睛,话语稍缓了片刻,“只要心中清明,能有辨别,便可以识清,控制住自己。”
“若是识不清呢?”
“若是识不清,将所见的虚幻之景信作为真,被鬼怨之气主导心神,时时挂念,滋生心魔。”
柳元初道:“但识不识得清,也只是一瞬的事情。即便是神识清明强大之人,日夜受到这样的影响,也难免会心中产生执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