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师妹她明明超弱却超努力(166)
她眯着眼睛,看起来有几分满意,“毕竟那一位,对于季棠来说,可是相当的重要呢。”
“闻师兄不知道吧,季棠来烟州,为了雩州花家从我这里取解药只是其次,来找那一位才是主要哦。”
“那位从她年幼时候就陪伴着她,教授她剑术与修行,几乎为领路人一般,相处了十年的‘师兄’。”
“属于裴州季棠的,唯一的,真正的师兄。”
她目光打量着闻承霁,想从眼前青年面容之上看出些新鲜而有趣的反应来。
然而闻承霁却只是微抿着唇,静默片刻,将长明剑收归鞘中。
他握着剑柄,眉眼微微低垂,看起来并没有因为虞紫鸢的话而产生多少动容。
“说完了吗?”他道,“若说完了,你便可以离开了。”
虞紫鸢从台阶上起身,走到距离闻承霁不远的地方,微微偏头观察他的神色。
看了片刻,极为明显的流露出失望的表情来。
“一个个的,死鸭子嘴硬,明明在意得要死,却非得强装着不表现出来。”
她摇头道:“没有意思,不好玩儿。”
说完之后倒也不多留,顺着面前的台阶拾级而下,双手背在身后,一高一低,轻哼着歌儿离开了。
银铃声渐渐远去,细碎散落在风中。
闻承霁站立在原地,并没有去看,脑海中却有些不受控制的回忆起方才伴随这银铃声音一同响起的,轻快而无状的话语。
季棠来烟州,为了雩州花家从我这里取解药只是其次,来找那一位才是主要。
那位从她年幼时候就陪伴着她,教授她剑术与修行,几乎为领路人一般,相处了十年的‘师兄’。
属于裴州季棠的,唯一的,真正的。
师兄。
这两个字简简单单,又普通寻常,却让闻承霁翻来覆去的在心底轻念。
虞紫鸢说的其实也没有错,他听到那句话的时候,确实十分的在意。
或者说,从见到那个带着面具的青年的时候,季棠的态度便让他不受控制的心生在意。
他们两人被困在山洞里的时候,这青年从外面打开师门,走进来,将盛放解药的白瓷小瓶交给他们的时候,她说:“师兄应当不会骗我。”
出了山洞,跟随那青年走的时候,她又说:“我相信师兄。”
闻承霁又不是傻子,自然知晓季棠口中的这个“师兄”,说的并不是自己。
在雩州花家的时候,他曾问季棠,在这世上,没有你愿意相信的人吗?
当时季棠并没有回答。
她只说,这并非信任与不信任的问题。
现在看来......似乎也确实如此。
她并非没有相信的人,只是这人并不是他罢了。
......
在意识到这件事情的瞬间,闻承霁觉得心口好像有蚂蚁成群的啃噬着一般,密密麻麻的难受起来。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产生这种情绪,他想自己不应当产生这种情绪,按理智来说,他也并没有一个可以产生这种情绪的身份与立场......
但还是没有办法在这一刻,将那些情绪忍耐克制。
虞紫鸢说得没错,他确实很在意。
比他原本所想的要在意。
比虞紫鸢口中所说的更为在意。
闻承霁沉默的想着,微微垂下眼睫。晚风轻移树梢,月悬中空,银白清辉洒落台阶。
一只浅粉色的信蝶扑棱着翅,落在他的面前,在他的鼻尖悬停,带来微微的痒意。
看见信蝶的一瞬间,闻承霁思绪瞬间中断,手中长剑握紧,下意识抬头向前方宫殿处看。
却撞上一双少女幽黑沉静的眼眸。
她站在台阶上,比他高出两阶,因此个头视线都与他齐平,直接挡住了身后的宫殿。
少女微微歪头,抬手在他面前轻晃,神色似乎有几分疑惑:“闻承霁,你在发什么愣?”
闻承霁看着眼前少女,微怔了片刻,意识到她毫发无损的从魔主的宫殿里出来,自己都不曾察觉的轻松了口气。
“没什么。”他垂下眼眸,盖过心中未散的情绪,摇头轻声道。
但是季棠却好像是察觉了他的异常一般,从台阶上走下来,语气认真的再一次开口询问他:“你方才在想什么?”
在想什么?
闻承霁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在想她为什么亲他?在想她那位师兄?还是在想他究竟为什么感受到情绪的闷堵与难受?
这个问题没有办法回答。
他只能有些逃跑似的迈步向前走:“没想什么。”
季棠追问:“真的吗?”
“真的。”闻承霁低着头道。
季棠却一把扯住他的袖子。
少女站定在原地,微微歪头看向他,笃定的道:“你并不擅长撒谎。”
她的神色平静而认真,月色落在她的鬓发边上,柔柔的形成一圈亮色,好似攀生而长的一簇小花。
让人忍不住想要触碰,看看那花朵是否真的存在。
闻承霁心头微颤了一瞬,呼吸有些停滞。
他停下脚步,没有再继续向前,心中生出一种不知从何而来的欲望,鬼使神差的,催使着他在这一刻开口。
“季棠。”
晚风从两侧树木枝叶间穿行而过,发出哗啦啦的声响。
季棠微微抬头,便见眼前的青年目光望着她,声音微有几分怔愣的询问她:
“今日在那山洞里的时候,你亲我......究竟是因为什么?”
因为什么?
这个问题对于季棠并不难回答,因此她只是思索了一瞬便开口道:“因为这是最快,也是最容易的解毒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