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师妹她明明超弱却超努力(179)

无霜将一只提前准备好的灯盏交给青年。

他提着灯走入通道，微微回头，看了季棠一眼：“走吧。”

季棠于是跟随踏入。

这通道的墙壁是光滑的质感，在灯盏光亮的映照下立刻亮堂起来，呈现出青灰的颜色。

这样的颜色让季棠感觉到几分熟悉......她和闻承霁在星花岭外，被虞紫鸢所关进去的那一间密室，建造所用的材料便是这样的石块。

青玄石。

用来建造监牢，防止逃脱的材料。

季棠仔细的观察着周遭的环境，青玄石似乎将通道所有的位置铺满，包括脚下与头顶的位置。而这石块一路向里延伸，似乎没有减少的意愿。

再向里走，周遭环境的温度有些下降，丝丝缕缕的阴冷从皮肤表面的毛孔钻入身体，青玄石壁的表面也开始渗出肉眼可见的细小水珠。

前方青年的步伐稍有停顿。

他看了季棠一眼，道：“跟紧些。”

季棠步伐上前，走入那灯盏光芒所笼罩的范围之内。

不知是不是因为烛火所带来的温度，这光亮不仅驱走了黑暗，也使得周遭阴冷之意有些散去。

又走了一段路，这通道似乎终于到了尽头，是一道青玄石铸造的墙壁。

青年将手中的灯盏递交给季棠，自己则抬手，以灵力注入石板之中。

感受到这灵力，石板向两侧分列而开。

显出处在其后的一个空间来。

这空间中的温度比先前要更低，然而随着两人的进入，周遭便有照明珠感应而绽放出幽冷的光芒，将视野照亮。

仍旧是青灰色的光滑石板，上头聚了蒙蒙的一层水汽，却极为空旷，微有最中间的石台之上，摆放着一个由白色透明灵力构成的圆球形小笼。

小笼微微悬空，在照明珠的光线下缓慢而从容的转动着，其中则禁锢着一缕黑色的，如同火焰形状的种子。

看到那枚“种子”，季棠心中生出几分异样的感觉。

“那是什么？”她的眉头微微蹙起。

“青州病鬼。”青年淡淡的说，“我去了一趟青州，经医谷之主准允，将它带到此处。”

“是你......杀了祝青鸾？”

季棠想起闻承霁与她讲述的青州之事。

“我没有杀她。”青年道，“在封鬼之阵内，无人能与三尊相战。三鬼之阵被破，楚潇然，柳元初，祝青鸾相继陨落......也不过是因为，这是他们的意愿罢了。”

“被这阵法困住一生，死后力量融入阵中，魂魄却还要为封禁于阵中的三鬼所攫取吸收......任是谁，也不愿意继续走一条看不见尽头的末路。”

“末路？”

季棠看着笼中安静燃烧的火种，有几分不解。

“末路。”他重复道，“命运无可违背，阿棠。”

“我曾经试着想要做出改变，所以我拜入季家，成为你的师兄，我想找出季家灭门之祸的原因，我想避免这件事情的发生。”

“然而它终究还是在我离开青桑山的时候发生了。”

“我也并没有刻意要躲避你。在那之后，我确实回去过裴州......我去了青桑山上，看到满目的断壁残垣，与灰尘尸骨。我也试着去找过你，阿棠。”

“只是那个时候，你已经入了明剑宗，与‘我’相遇了。”

“一件又一件的事情，暗中扣合命运，而并非巧合，这让我不得不正视未来即将可能出现的三鬼之祸......”

他缓缓声道：“就如同你在百问川底，与梦中所见到的一样，三鬼终将出世，而数千年来，历代守阵之人的命魂与封鬼之阵相系，融而为一，早已成为喂养三鬼的食物。”

“他们的力量守阵，命魂却为所守之鬼所吞食......一朝一夕或许不显，但是数千年的时间过去，三鬼已经被喂养得不再虚弱，若是等到它们完全强盛，获得破阵而出的能力，九州必定遭逢祸难。”

这话说得直白，因此季棠一瞬间便明白了：“所以你放出三鬼，是想要趁着它们的力量尚未完全，将之彻底斩杀，永绝后患。”

“可是斩杀三鬼，便是当年的三宗之祖也未能做到......”

她微微抬眼，看向安静站在墙边的青年，见他的目光正落在自己的身上，平静而长远。

“我？”季棠有些犹疑的抬手，指向自己，“你是想......让我做这件事？”

“是。”青年望着她，沉默了许久，轻轻的开口。

季棠握着灯盏提竿的手微微紧了几分：“可是你如何知晓，我便能够做到？”

“因为你确实做到了。”青年说。

“......”

季棠领会到他在说什么：“可是那只是一个梦。”

“你知道那不是梦，阿棠。”

青年向她走进了一步，声音微有些低：“你一向聪明，看到我的时候，便应知晓那不是梦了。”

“那是真真实实的，发生过的，切实存在的事情。"

“可那存在也只是对于你来说存在！”季棠抬头对上他的双眼，照明珠冷幽光亮中黑色的眸子里夹杂着几分愤怒，“我根本没有做过！我也不想去送死！”

“你不会死。”青年道。

他的声音有着明显的低哑：“我不会让你死的。”

“现在三鬼的力量不比那时，三尊因故陨落，没有命魂可以吞噬补充，正是虚弱的时候。”

“你只需要斩出那一剑......余下的事情，我都会替你铺好。”

“可是为什么？”季棠不解，“我为什么一定要做这件事情？我为什么一定要按照你铺的路去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