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师妹她明明超弱却超努力(218)
她只是......看了天灯。
还有很多其他的东西没有看。
或许能从这些东西里面寻出什么踪迹呢？
这样想着，季棠慢慢的走过去，将距离自己最近的一只小兔子拾起。
等到将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全都分好类，季棠才发现它们的数量惊人的一致——苇叶编成的小兔子有十只，虽然每只的造型都有些不一样；竹篾做成的灯笼也是十盏，虽然每一盏上坠着的灯穗都不相同；装草蟋蟀的笼子也有十个，虽然里面除了草蟋蟀还有草蚂蚱和草蝴蝶......
可以轻而易举的判断出，这个送礼物的人，每年送给她的礼物都是一样的。
但是每年都送，每年都与上年有着微小的差别。
那......天灯呢？
季棠看着自己整理出来的这些东西，脚步有些缓慢的回到床边，拿起放置在十只天灯最上面的那只，再次将其撑开。
她将这只天灯，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遍。
最终在天灯内侧的一根竹骨上，摸索出两个被刻刀刻下的小字：
拾叄。
季棠将天灯折回，又去摸下一只。
同样的地方：
陆。
十只天灯，季棠全都展开摸过一遍，发现在它们竹骨上所刻下的小字是从“伍”到“拾伍”。
拾伍。
季棠慢慢的回忆着。
她可以确定自己十六岁的生辰没有收到这样的天灯，也就是说......这是某一个人，从五岁到十五岁，每一年都送给她的礼物。
满满一柜子，但每一年都没有变化过的礼物。
如果真有这么一个人，那么她应该记得十分清楚——可是现下想来，却半点儿印象都没有。
季棠慢慢的弯身，从方才各类物品中挑起一只竹篾圆灯笼，灯笼下面坠着块细小的白玉穗子。
她将灯笼放在腿上，撩起那穗子上的白玉查看。
其实方才分类的时候她便看过了，这穗子上的白玉被雕琢成一只振翅欲飞的蝴蝶模样。
至于其他的，有海棠，兔子，铃铛......
每一只都小巧精致，看着并不像这街市上两铜铢一只的竹篾灯笼应该配的饰物。
季棠摸索着手中这只被雕刻成白玉的蝴蝶，神思有些游离的起身，想去院落里寻人问问——阿爹阿娘，同龄的季家弟子，又或者那些长辈，谁都好。
问问他们对这样的灯笼或者玉石有没有什么印象。
然而她刚刚起身，便感觉好像有什么一直趴伏在肩头的东西飞了出去，速度极快的掠过灯笼，竟直接将那枚白玉的蝴蝶穗子扯了下来！
季棠定睛看去，果然是那只一直烦扰着她，赶都赶不走的蝴蝶。
“还给我！”季棠蹙眉，“这不是可以给你玩的东西。”
那蝴蝶却全然不管她说了什么，翅膀勾着穗子便振翅向前前飞去。
从敞开的窗户，直接飞到了院子里。
......
季棠凭空的感受到几分恼火的情绪——过往这只蝴蝶虽然烦人，却从来没有做出什么实质性的干扰，她便也没有去驱赶它。
今日怎么突然......
蝴蝶飞得极快，两三下便在窗外没了踪影。季棠顾不上多思，抓着手里的竹篾圆灯笼便推门追出去。
院子里面人来人往，是为她生辰做准备的家仆。家仆们看到她，都有些惊讶，停下步伐来行礼，甚至有一个开口道：“大小姐，您这是......”
“我出去一趟。”
“可现在天色已经......”
看着像是追逐什么离开的少女，那家仆神色微怔，将未能出口的话语咽下。
季棠追着那只该死的蝴蝶，一路向前跑。
蝴蝶看起来体型小巧，振翅的速度却比预想中要快上许多。它遥遥的飞在前面，不论季棠怎样追逐，都相距着同样的一段距离。
等到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经不知何时离开了青桑山，正站在裴州城喧嚷热闹的街市之上。
天色不知何时已经暗下来，头顶月色清辉洒照，街市上人流如川，从她身边路过的每一个人，都带着面具，手中拿着一盏向外透照暖黄色光亮的灯笼。
那些灯笼的形状各不相同，有兔子，莲花，鲤鱼......上面糊着各色的彩纸，随着耳边摊贩的吆喝声音微微荡漾起伏。
入目所见的一切都仿佛披着层亮晶晶的光彩。
季棠望着眼前的景象，怔愣了片刻，才猛地回过神来，看向前方已经飞到人群之中的蝴蝶——
在她发愣的这会儿，那蝴蝶已经带着雕刻成蝴蝶的玉石穗子飞到了街市人流之中！
幸而那只蝴蝶的颜色是蓝紫，在满目红黄暖色的街市上十分容易寻找。季棠摇了摇头，顺着目光所瞥见的方向逆着人潮，追挤过去。
——这街市上的人实在太多了。
季棠从没有来过青桑山下的灯会，因此也从不知晓，在摩肩接踵的人流之中寻找方向，竟然如此的困难。
她分明看准了那只蝴蝶的方向，可一通拥挤下来，竟好像距离那蝴蝶更远了些。
但她又不敢太过强硬的去挤......手中还拿着那只竹篾编成的圆灯笼，竹篾虽然有一些韧性，但是挤压太过，难保不会发生断裂。
她不想这种灯笼断裂。
这样的想法莫名就如扎根发芽一般存在于季棠心中，以至于她向前走的时候，竟有些没注意，被迎面而来的人撞到了肩膀，身体不稳，险些向着边侧摔倒过去。
“抱，抱歉......”
耳畔传来慌乱的道歉声音，季棠却没有什么功夫去理会——
身体不稳的瞬间，她清楚的感受到有只手扣在肩上，将她拉入一个气息极为干净浅淡的怀抱，整个儿圈护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