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师妹她明明超弱却超努力(242)
她甚至十分平稳的推开他的搀扶,好似寻常一般的向前走了数百步。
才不受控制的摔倒在他怀里。
......
这些时日来,闻承霁其实一直不太清楚该怎么面对季棠。
他当然能够清晰的感知到她那种将整个人蜷缩起来的封闭与难过,即便她从始至终都没有开口询问,他也知晓她定然猜出他当时是在瞒她。
是啊,从始至终,他是知晓一切的。
他知晓那个人的计划,知晓他计划了自己的死亡,知晓他因何而生出这样的决心。
在从泾州往央州的那一条路途上,他什么都知晓了。
这世上最了解他的人是他自己。
所以他几乎没用什么深入的思考,便认同了那个人的计划——他觉得这是最好的办法,没有什么可犹豫和抉择的。
当然不可否认,他也确实有着那么一些微妙的私心......但这些私心在设想到她可能会难过的时候便悉数溃败。
或许当时去做这件事情的人应该是自己。
这一个月的时间以来,闻承霁常常生出这样的想法。
季棠对“他”的感情,比对待他,明显要更加厚重。
毕竟......十几年的时间,是无法抹平和挤占的。而死去的人,更是会如同月亮一般被镌刻铭记。
闻承霁轻轻的出了一口气,抬手轻叩面前的门扉。
门内没有传来回应的声音,他等了一会儿,又叩了两声,才推门进入。
屋内的少女穿了一身素白颜色的衣衫,头发披散未束,安静的坐在床尾。
她肩膀抵靠着床柱,环抱双膝,听见声音时向他的方向看了一眼。
“吃饭了。”闻承霁将食盒放在桌上,打开,将里面的饭菜碗筷一一取出来。
等他做完这些,那边少女已经慢吞吞的穿了鞋子,从床上下来,走到桌边。
即便已经过去一个月的时间,她的面色仍有些苍白,整个人好像被包裹在了一种巨大的沉默里,很少有言语。
闻承霁按着她的肩,让她在桌边坐下,用汤匙盛了一碗粥:“我今天......试着在粥里面加了一些糖,但不是很多,你试试,应当不会特别甜。”
他将粥递给季棠,“还买了麻团糕和红豆酥,饭后可以吃一些。”
“若是还有什么想吃的......或者饭菜有不合胃口的地方,尽可以告诉我。”
“嗯。”季棠很轻的应了一声。
她看着被递到自己手中的粥碗,又看了看桌面上仅一份的碗筷:“......你不吃吗?”
“哦。”
闻承霁愣了一下,有些反应过来,立刻道,“我吃过了。”
“我今晨不是同你说,要去见黎风......我同他在外面的小摊上吃过了。”
绝对不是因为煮粥的时候胡思乱想,以至于走神,导致糊锅,最后所剩的材料只够再煮一人的份量。
所幸季棠听了她的话,也没有多问什么,只是沉默的点了点头。
但闻承霁心里还是有些难受的揪起来。
若是过往的话......她总是很轻易,很敏锐的便能够识破他谎言的。
只要她想。
季棠这一顿饭吃的很慢,比往常要多花了一些时间。
她这些时日里很少说话,起初他也尝试着讲些有趣的话题,甚至拉着她去街上闲逛,又或者乘坐小舟游览......却都收效甚微。
甚至有几次,闻承霁明显察觉,在这样的尝试之后,季棠的状态甚至比之前更低落。
于是他只能减少了这样的尝试,更多的时候,只是很安静的陪伴着她。
看着季棠喝完粥,又吃了些菜,闻承霁才从食盒最底层取出那碗熬好的汤药。
待她喝完,又盯着她吃了两块红豆酥,才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走到门边的时候,却蓦的听见身后少女声音极轻的唤他的名字。
“闻承霁。”
闻承霁脚步停顿,转头看过去:“怎么了?”
“......”
季棠沉默了片刻,却只是微微摇头:“没什么。”
闻承霁隐约察觉到些许的奇怪。
他走回去,将食盒放回到桌上,在她面前蹲下:“你若是有什么事情,定然要直告诉我......不要胡思乱想。”
“嗯。”
季棠点了点头,却仍然只道,“我没事,你去吧。”
说罢,还轻轻推了推他半搭在她膝上的手。
闻承霁叹了口气,只能起身,再度拿起桌上的食盒:“我一会儿便回来。”
白日的雀郦楼相比夜晚要清净许多,不仅是没什么客人,这楼中的舞姬或者小童,也都去休息补眠。
因而从小厨房出来,碰见伽娥的时候,闻承霁是有些惊讶的。
虽然暂住在此处,但他和这位名义上的雀郦楼楼主并没有什么私下的交集,而伽娥也十分的有分寸,对待他和季棠,是一种极为公事公办的态度。
“右使大人命奴家给公子捎话儿。”伽娥满脸困倦的打了个哈欠,“她说她虽然不在,但是也要知道季姑娘如今的状况。”
闻承霁:“......我们住在这里一月,她如今的状况,你不知晓?”
伽娥理直气壮:“季姑娘几乎没怎么出过房门,奴家又不能贸然闯进去,自然不知晓。”
......
闻承霁只能花了些时间,讲给她一些可以用来报给虞紫鸢的东西。
等到回去的时候,时间过去许久,季棠已经蜷缩在床榻的角落睡着了。
闻承霁又将她移挪到床榻中间的位置,盖好被褥。
她睡觉了,他便不好再待在这房间中,索性下楼继续去小厨房研究药膳和做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