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师妹她明明超弱却超努力(5)
说着痛骂起来:“那些该死的魔修,真不是东西,九州怎么能容忍这种败类存在!”
他的语气熟络而热烈,突如其来的真诚让季棠懵了半晌。
她口中“我不是季棠”的苍白辩驳甚至都没来得及说出口,秦管事便直接解了压在她身上的定身诀,将朝露剑用麻布带重新缠绕严实,双手捧着交还给她。
“方才冒犯,还请季姑娘原谅。若是季姑娘不嫌,可愿意跟我回去鹿家?”
“您不要怕,我们家主曾受季家主恩惠,定然会保护您,不让那些魔修知道您的踪迹——”
季棠看着眼前被双手奉还的朝露剑,愣了半晌。
自季家灭门,她从青桑山上活下来,到现在......十几天了,这是第一个知晓她身份,没有将她视作洪水猛兽,避之不及,又或者两眼放光,喊打喊杀的。
这让她的心头一时不由涌上几分酸涩。
在这份酸涩中,竟然懵懂着,迟缓的点了下头。
随即便被这位秦管事热切的引着,要领她往鹿家去。
季棠不擅交际,对于季家在裴州城中的交际网络并不熟悉,却也曾在父亲和师兄的闲谈中听到过鹿家的名姓。
鹿家主曾与季家做生意,向季家购买大量刻画完成的符阵石,是位慷慨守信之人。
她从青桑山上下来,无处安定,总是遭受追杀,又用不了灵力,才不得已落到这般境地。
若是鹿家主能够帮忙......
季棠不敢多想,抬眼向前。
前方便是鹿家的宅院,门匾上似是用灵生术写下的“鹿府”二字,整方牌匾灵气斐然。
“季姑娘请。”
秦管事殷勤的引着季棠踏入鹿家宅院,穿过精心打理,种植诸多罕见草木的花园,将季棠领至偏厅:“季姑娘先在此处稍候片刻,待我去禀告家主——他若是知道您平安无事,一准儿病全好了!”
说罢便快步匆匆踏出偏厅,寻家主去了。
季棠在偏厅并没有等待很久。
岁至中年的男人头发都没有束好,只披了件外套便从后院跑出来,冲进偏厅。一进门看见季棠,当即涕泗横流,脚下不稳,扑了个趔趄。
季棠被吓了一跳,忙去扶他。
却被这位家主一把抓住:“季侄女,你平安无事,可真是,可真是太好了呀!老夫还以为整个季家都......老夫对不起你,对不起你父亲啊!”
鹿家主年岁看起来比季棠的父亲稍长,鬓边华发满生,只掺杂着三两缕灰黑。他头发在脑后草草的扎着,紧紧握住季棠的手,满是皱纹的眼角饱含泪水。
“鹿......鹿伯父。”季棠犹豫半晌,选了个稍亲切些的称呼,“您莫要太激动......”
“我怎么能不激动,我怎么能不激动啊!”
鹿家主抓着季棠的双手不放:“季侄女,你父亲对我的恩情,我一辈子也不会忘。只可恨季家遭难太过突然,我来不及出手援助......如今既寻着侄女,老夫定待你同亲女儿一般!”
季棠对这样的热切十分不适应。
在季家时,虽然人们瞧见她时也热切,可却从没有过此刻这幅场面,一见到她就扑上来,涕泗横流哭着说对不起她,对不起她全家。
季棠不知该答些什么,只能顺着他的话语应下,默默的点头。
鹿家主哭够了,表完真情切意,才算是终于松了季棠的手,将她从上到下细细打量一番。
满身满脸的污脏,简直与大街上人见了绕着走的小叫花子没什么分别。
“季侄女,你这是......究竟发生了什么,怎么弄成这个样子?”
季棠神情一滞。
她低下头,整个人陷入沉默。
鹿家主很敏锐的察觉到季棠情绪,拍着她的手轻安抚道:“好孩子,你不要怕,告诉伯父,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许久之后,季棠才轻声道,“实不相瞒,鹿伯父,季家灭门那一夜,我虽活了下来,却四处被人追杀,要取我性命......走投无路,才将自己改扮成这样。”
“被追杀......”鹿家主露出震惊的神色,“真是万恶的魔修!应该千刀万剐!可恶,太可恶了!”
“不过季侄女,以你的能力,就算魔修数量太多,招架不了,应当也有自保之力呀......”
鹿家主目光落在季棠身上。
毕竟是九州的天之骄子,三个月前夺下群英会魁首的少女,被三宗掌门赞颂,称作“九州明珠”。
却不想季棠只是轻轻摇头:“没有了。”
她道,“都没有了。”
“那一夜我灵力透支过度,伤了本根,下山后就发现自己不能再使用灵力了。就连朝露剑,如今都无法拔出......”
此言一出,鹿家厅堂之中一时寂静无声。
片刻之后,还是鹿家主率先反应过来,当即吩咐秦管事道:“快,快去请灵医师给季侄女看看身体!快去!”
秦管事也不磨蹭,顶着个圆滚滚的肚皮便去了。
鹿家主又拉着季棠来来去去问了许多,季棠虽有些犹疑,但是鹿家主太过真诚,便没有多想,都一一答了。
过了一会儿,秦管事领这个素袍白发的老者走进来,老者后面还跟着个神态恹恹的少年。
鹿家主一瞅见少年,立刻将他拽到季棠面前,“季侄女,这是犬子,小字如琛。”
一拍少年的后背,斥道,“还不快向季小姐问好!”
鹿如琛掀了掀眼皮,看着一身脏兮兮,身形纤瘦的季棠,有些不信道:“她就是季棠?”
季棠垂下眸子,没有说话。
鹿家主当即给儿子后脑来了一巴掌:“臭小子,不会说话就滚开,边儿站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