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师妹她明明超弱却超努力(7)
说了两句,才意识到自己的疏忽,一拍脑袋道:“您醒了,我这就去告诉家主!”
小侍女一溜烟儿蹿了出去,没一会就领着鹿家主还有神色恹恹跟随在其后的鹿如琛进来。
鹿家主一见季棠,又如昨日一般,扑上来抹泪道:“季侄女,你这,你这说晕就晕,可把老夫吓坏了!”
“幸好无事,幸好你无事啊!”
季棠被鹿家主紧紧抓着右手,仍有几分拘谨和不适,但眼前毕竟是位真心待她的长辈......季棠轻轻拍了拍鹿家主的手背,“鹿伯父,您不必如此,我无事。”
“昨夜只是有几分魇住了,见了噩梦。”
鹿家主听了季棠的话,反倒眼泪抹得更凶了:“苦命啊世侄女,小小年纪就遭逢这般大变......你放心,既来了鹿家,鹿家就是你的家,往后再没有噩梦了!”
季棠点了点头,心头一片暖意。
这位鹿伯父确实是位好人,待她以诚,关切万分,与父母无几相差。若来日有机会,这份恩情,必当涌泉以报。
鹿家主抹完眼泪,又让医师给季棠诊了脉,开安神静心的方子。
待鹿家主同医师离开,侍女循令去抓药,那些热切关照的声音远去,登时便显得整个房间里静悄悄,空落落的。
季棠微微抬头,怔然发现鹿家主的儿子鹿如琛仍坐在她这房间里。
少年脸色有几分病态的白,神色恹恹,倚在座椅上打瞌睡,竟是方才满屋子的人都没有注意到他。
季棠盯着鹿如琛看了片刻,刚要收回目光,少年忽然睁眼,撑在额处的右手揉了揉眼眶。
四目相对,两人俱是无言。
房间中的寂静在此刻更胜方才。
甚至平添了几分凝滞。
半晌后,还是鹿如琛率先开口:“季姑娘,现下身体可还有什么不适?”
“并无不适。”季棠摇头。
“......”
鹿如琛低头,看了半晌系在腰间的刺绣香囊,将它解下来,看了一眼,递给季棠:“里面有安神香,放在床头,或可以减少噩梦。”
季棠愣了半晌,接过鹿如琛递来的香囊,放在鼻尖轻闻了片刻。
香味清淡,似是海棠。
再抬首,方才将香囊交给她的少年已经头也不回的走出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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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棠在屋中躺了一会儿,没多久便觉得有些口渴。房中的茶壶空空,她只能下床去外面寻找侍女。
正午的时间,鹿家宅院里没有什么人影走动,只日光明灿,院中重瓣海棠迭簇而开。
季棠将院子寻了个遍儿,也没有碰上一个人影,只能沿着院中青石的小道一路行走,穿过海棠花树。
一直快走到小道尽头,重迭掩映的海棠花树后出现一道正圆形的拱门,似是通往别的院落。
季棠还未走过去,便隐隐听到有对话之声自拱门之后传来。
“......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儿子,一天天的什么正事也不做,净窝在院子里捣鼓那些个花儿草儿——老子一天天的,忙前忙后为的谁?还不是为了你,为了鹿家!”
那话语声音虽然算不上清晰,但极有辨识度,季棠还没走过去,便听出是鹿家主的声音。
“那季家,如今满门遭难,只剩下这么一个姑娘。你但凡长点儿心,也知道该对她热络些,讨她欢心。”
季棠走到圆拱门处,没有踏入拱门,远远地从狭窄视角里瞧见站在墙下,垂着头,有些发蔫儿的少年,正是鹿如琛。
鹿如琛看着整个人恹恹的,却一身反骨,话语直白不客气:“你也说了,季家灭门。她灵根都碎了,我讨好她做什么。”
“碎的是灵根,又不是你的脑子!”鹿家主恨铁不成钢,“那季家代代传承,血脉里有修行的天赋。即便灵根碎了,再不能修行,可是只要你把这季棠娶进门,生下几个有修行天赋的孩子——鹿家何愁不兴!”
“再过几十年,说不定就跻身世家之列了。”
“鹿家跻身世家,同我有什么干系。”
“你,你——你这个不肖子!”鹿家主被儿子冷不丁蹦出来的一句话气得不轻,半晌才匀过气儿来,压声问道,“让你送的香囊,送了吗?”
鹿如琛:“......送了。”
“送了就行。”鹿家主语气态度一下子缓和许多,“今晚去她的房间——别忘了我交代你的。”
“若此事能成,你拿下那季棠,往后花草鱼鸟,想玩什么老子也不管你了!”
这次鹿如琛的声音迟了许久,才道:“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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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棠直接回了自己休息的房间,找到摆放在床头的香囊。
香囊是橘色,上面绣着一朵半开的金线海棠。季棠没管那海棠,从屋中翻找出剪刀,直接将香囊剪破,倒出里面存放的香料药草。
里面确实有不少安神的药草,诸如藿香,艾叶,川穹,桂枝之类,还有晒干了的海棠花瓣掺杂其中,故香味清淡而平和。
但季棠将所有被切成小块的药材都筛尽后,桌面上留下的是一小片淡黄色的药粉。
季棠轻捻了一点点,放在鼻下轻嗅,没多久便感觉到有些头脑发昏,双颊烫热,口渴的症状更加明显。
她对于药材之类了解不多,但也约莫知晓催情一类药物吸入后的症状效果,再加上鹿家主与鹿如琛的谈话......香囊中筛出的淡黄色药粉是什么,不想也知。
季棠看着被拆解得残破不全的香囊,不由得在心底轻叹了口气:师兄说的对,这世上果真不会有平白待你好的人,他们给予你多少,便会计划着从你这里收回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