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她宠冠后宫(159)
她淡淡地将瓷碗递到知月手中,“知月,难道你真的以为我体内寒气过重,是因为莲淑仪吗?”
知月不解地看着她,“不是莲淑仪,难道是荣妃?”
沈听宜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闻褚已经收回了莲淑仪的宫权,胡婕妤虽有协理之权,位分始终不够高,她也不得宠,对上沈媛熙,根本没有抵抗之力。
接下来,沈媛熙将在后宫无人制衡。
沈媛熙有权,她有圣宠,这场面,不是帝后所乐意看到的。除非皇后重新掌权,可即便如此,沈媛熙也还有协理六宫之权。
帝王要在沈媛熙和她沈听宜之中二选一。
权、宠。
闻褚注定会选择沈媛熙而冷落她。
思及此,沈听宜闭上了眼眸。
……
如她所料,接下来半个月,闻褚除了赏赐,再未踏足德馨阁。
沈听宜不曾见到闻褚,每日却都能知晓他的行踪——不是窥伺帝踪,而是闻褚频繁进入后宫。
白贵人成为新妃中第一个被召幸的,侍寝了两次后,晋了小仪;住在长春宫的王翩若,初次侍寝后就晋了宝林。
余下的几个御女,只有永和宫的桑氏在侍寝后晋位选侍。
裴惊澜被沈媛熙压着,连一次天颜也不曾见到;而徐梓英,约莫是因为住在昭阳宫的缘故,也不曾被召幸。
虽是秋日,后宫却似春日一般,百花盛开,争奇斗艳,花团锦簇。
虽然帝王明显冷落了德馨阁,内侍省和六局之人却不敢有所怠慢。有沈媛熙这个荣妃娘娘在,她日子过得十分滋润,还落了个清静自在——
皇后免了晨省礼,她整日里都不用出门,偶尔一觉睡到午时,用完膳,便在院子里赏赏花,还有徐梓英陪着她聊聊天,下下棋。
舒适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十一月。
陈言慎将月俸领进来交给繁霜,却没急着退下,而是道:“主子,奴才今日没见到承乾宫的人去领月俸。”
唐妃虽被禁足,却没有罚俸,承乾宫里的宫人平常也能去六局领东西。
沈听宜不由地放下手中的书,“什么原因?”
陈言慎小声道:“奴才打听过了,是唐妃娘娘自愿将自己的月俸补给了尚食局。”
沈听宜惊了:“补给尚食局?”
陈言慎道是:“十月份的月俸,唐妃娘娘前脚让人领了,后头就给了尚食局。”
尚食局的女官贪了一千两的银子,这笔银子怎么也不该唐文茵来补缺。
“她只有失察之责,怎么连自己的银子都不要了?”
沈听宜直皱眉,“妃位的年俸有多少?”
陈言慎细细回忆了一番,道:“六百两。”
六百两,就算她明年一整年都不领银子,这缺口都补不完。
何必呢?
陈言慎又道:“奴才这两日看着,没有内侍省的人去过承乾宫送炭。”
没有炭,怎么过冬?
大陵的冬日很冷,十月初下了几场秋雨,中旬开始便要穿冬衣、鹤氅。
这几日夜里,沈听宜的寝室里都是点了炭炉的。
她惧冷,到了冬日,汤婆子片刻都不离身。
沈听宜想了想,吩咐道:“你带着两个小太监送两斤炭去承乾宫。”
陈言慎点点头:“主子心善。”
沈听宜重新翻开书,淡淡道:“她于浮云有救命之恩,我能做的不多,也只能帮她到这里了。”
可手上翻了几页,她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她揉了揉眼睛,将书放下,唤来知月,往殿外走去。
知月闻言,欣喜不已:“主子终于出去走走了,整日在德馨阁里,奴婢都怕主子闷坏了。”
今日是难得的好天气,日光照在身上,也暖洋洋的。
沈听宜披着一件青色鹤氅,往御花园走去。
御花园里,开满了花,秋菊、木芙蓉、山茶花……可让人注目的却是层层迭迭、红艳如火的枫树,以及树下的女子。
枫树下摆着一张石桌和四张石凳,薛琅月坐在石凳上,面前跪着一人。
沈听宜看着背影,并不熟悉。
她正驻足瞧着,薛琅月却眼尖的发现了她:“昭贵嫔来了,怎么不过来请安?莫不是没看到本宫?”
沈听宜扬起笑,上前请安:“妾身参见贞妃娘娘,回娘娘的话,妾身方才看枫树看入了迷,一时没注意到娘娘,还望娘娘恕罪。”
薛琅月轻笑一声:“昭贵嫔贯是会说话的,没理的都能说成有理。”
却没为难:“起来吧。”
沈听宜起身,用余光看清了跪在地上的人——桑选侍。
“不知桑选侍如何跪在此处?”
在后面给薛琅月撑着伞的琼枝道:“桑选侍方才言语间冒犯了娘娘,娘娘便罚她跪半个时辰。”
见沈听宜面露迟疑,薛琅月问:“昭贵嫔有何见解?”
“妾身只是觉得,桑选侍近来得宠,若是因娘娘罚跪伤了膝盖,恐怕不能侍寝。”
“昭贵嫔这话,是在提醒本宫吗?”
薛琅月觑着她,神色倏然一冷:“以下犯上之人,受罚理所应当,便是到了陛下面前,本宫也有理。昭贵嫔如今失了恩宠,胆子倒是变小了不少。”
沈听宜笑笑,欠身一礼:“妾身不敢。”
薛琅月偏过头,注视着桑选侍,良久,竟转了主意:“桑选侍,今日本宫就看在昭贵嫔的面子上饶你一回,退下吧。”
桑选侍低着头,谢恩:“多谢娘娘,多谢昭贵嫔,妾身告退。”
她颤颤巍巍地起了身,被宫女扶着慢慢离开了御花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