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她宠冠后宫(162)
闻褚和贞妃并肩而立, 仿佛在赏花。
距离有些远, 沈听宜看不清他们脸上的神情, 只是……她抬头看了看天色,这个时辰,帝王怎么有闲情雅致在御花园里赏花?
闻褚作为帝王一向是勤勉的, 流连后宫的时日并会很多,除了召人侍膳、侍寝外,他几乎从未在闲暇时到后宫陪伴后妃,活了两世, 沈听宜都不知道他有何爱好:既不爱看歌舞、不听小曲,也不喜抚琴、垂钓等休闲之事。
若说有,她也只见到他承平行宫时同她泛舟赏莲和为她作画这两件事。所以, 如今看来,他不是不喜, 只是不想表露出自己的喜好而已。
否则,宫中嫔妃人人都会效仿,去争宠。
从前, 他或许是不耐看到这些争宠的把戏,索性表现得清心寡欲。可现在, 他却发生了转变:不仅频频出入后宫, 宠幸嫔妃, 还留出时间来专门陪伴嫔妃。
他这样做,无疑是想要激起后妃争宠的兴致。
嫔妃们为了争宠, 只怕要用尽手段,这段日子,宫中应当会事故频发了。
如此情境,她还能置身事外吗?
“主子?”汝絮见她久久不语,以为她想上去凑个热闹,“主子可要上前问安?”
沈听宜没有打扰他们的意思,准备转身离开,“不必了,我们换一条路走吧。”
却不想,刚转身就碰上了白小仪和云意。
白小仪眉目疏淡,依着规矩行了个礼:“见过昭贵嫔。”
云意面带笑意,语气格外亲昵:“昭贵嫔姐姐,您是要回宫吧?御花园里最近摆放了许多的花,妾身正准备去赏一赏呢,姐姐可有空?”
沈听宜抿了个笑容,婉声道:“那真是有些可惜,陛下和贞妃娘娘在前面,你今日怕是赏不了花了。”
云意诧异地呼出一声:“陛下和贞妃娘娘?”
说完,忙欲盖弥彰地捂住了嘴巴,眨了眨水汪汪的眼睛。
“见了陛下,却不去请安,岂不是失了礼数?”白小仪淡淡说着。
沈听宜看了她一眼,只见她毫不犹豫地向前方走去。
这话一出,云意也为难起来,一时不知该上去,还是该离开。
而这边的动静,恐怕也惊动了帝妃二人。沈听宜明白,这下子,她不想去也得去了。
“妾身给陛下请安,给贞妃娘娘请安。”
薛琅月见着三人,脸色着实不怎么好看,但在闻褚面前,她也不好发作,只是声音微凉:“昭贵嫔也是来赏花的吗?”
她单单提起沈听宜,对白小仪和云意仿若不识。
沈听宜双手交迭在腰侧,不紧不慢地回道:“妾身方才去长春宫给庆嫔送了贺礼,正打算回宫,不想惊扰了陛下和娘娘。”
她的意思是并非有意,可在薛琅月看来,就是惺惺作态。
她若不想,大可绕道而行,何必巴巴地赶上来请安?还不是想见到帝王?
二人交谈间,闻褚未置一词,然而等薛琅月转头看去,他手中却不知何时多了一朵木芙蓉花。
新鲜采摘的木芙蓉,白嫩嫩、粉柔柔的,很是淡雅,层迭的花瓣上头还沾了几滴露珠,瞧着娇艳欲滴,却不媚俗。
闻褚修长的手指捏着一截花枝,白与粉映衬得十分合宜。
薛琅月看着他慢慢走来,心中一动:“陛下?”
“木芙蓉又唤作拒霜花,清姿雅致,独殿众芳①。”
闻褚漫不经心地说完,看着薛琅月眼中的期盼,语气平淡而又惋惜:“只是爱妃喜欢杜鹃花。”
薛琅月心中咯噔一下,不知是哪个字触动了她的心弦,脸色蓦然一白,身形也颤了颤。
沈听宜正吟味着,却见闻褚朝她走来,伸出手,将木芙蓉递给了她身侧的白小仪,嗓音低沉温柔:“白小仪今日的衣裳,与这花最为相配。”
他说的是衣裳,却暗示着人。
白小仪对上他深邃的眼眸,微微失神片刻,而后嫣然一笑:“妾身多谢陛下谬赞。”
她接过那朵木芙蓉,簪于发鬓上。
人美,花娇。
闻褚却仿佛只是随心之举,对她的这个做法并没有赞赏,又转目看向沈听宜,“昭贵嫔体弱,如今天冷,还是少出来走动为好。”
沈听宜垂眸应了:“是,妾身多谢陛下关心。”
领会了闻褚的意思,沈听宜也没有再待下去的必要,福身请辞:“妾身就不打扰陛下的兴致了,妾身告退。”
闻褚“嗯”了一声,没有挽留。
见沈听宜要离开,云意因为被帝王忽视了个彻底,也垂着脸告退。
顷刻间,园内只剩下帝妃三人。
薛琅月看着白小仪手中的木芙蓉,只觉得刺目至极。
偏偏白小仪看不懂眼色,又或者是要挑衅于她,压根没有离开的意思,甚至得寸进尺地往帝王身边靠了靠,眉目间流转着娇羞。
“陛下,妾身可否同您一起赏花?”
闻褚没说可以,却也没拒绝,但默认了她的靠近。
薛琅月闭了闭眼,指甲陷入掌心之中,疼痛尚且不抵心中之一分。
她从未将这些新妃放在眼中,尤其是清高孤傲的白小仪,她知道,陛下并不喜欢这样的性子。
他喜欢温柔、娴静的女子,并不在乎女子的才情,是否通文墨,也不在乎出身——如若不然,当初他便不会不顾规矩,强硬地将太后身边的那位宫女要到了自己的身边,虽没有封为后妃,却封了御前女官,伴在他身侧,得以日日相见。
甚至在她死后,闻褚就下了禁口令,再不允许后宫中有人谈及她的姓名。
而那位宫女的死因却成了迷,她只隐隐约约听闻是被太后赐了毒酒。